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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证(1 / 3)

肮脏昏暗的酒吧里沉寂了有那么一会儿,这时外面的风雨似乎更猛烈了,雨点砸在堆积着泥垢的窗户上,像是有哪个坏脾气的小孩在往上面一把又一把地扔着石子。那个破烂的木头招牌狂暴地撞击着门板,门上的支架不堪重负,发出了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酒吧老板说完就事不关己地低头继续擦酒杯,酒吧里寥寥无几的客人都在兀自沉闷地喝酒,看起来没有一个人在意吧台前愣神的女人。

可卡罗尔感到了强烈的被注视感。

她下意识地抬头,却只看到天花板上遍布的蛛网、各种恶心的脏污和岌岌可危的裂痕。她拿下了眼镜,扯着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上雨水留下的痕迹。

十七年前,卡罗尔在审判室的观众席上见证过邓布利多信誓旦旦的申明,这位德高望重的凤凰社领袖以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为斯内普担保,说他在伏地魔倒台前就投靠了凤凰社,冒着危险为凤凰社传递消息。

她还知道,第一次巫师战争后期,波特夫妇是被邓布利多严密保护起来的,而波特夫妇的死和伏地魔的败逃发生在同一个晚上——斯内普怎么可能在为邓布利多效死的同时去陷害波特夫妇,并在害死他们后还得到邓布利多的庇护?

除非邓布利多昏聩到连这么重大的事都能被斯内普蒙混过去,否则逻辑上很难解释这件事。

而且她前两年已经通过特殊的消息渠道得知,出卖波特夫妇的不是从阿兹卡班出逃的西里斯·布莱克,而是他们的另一位好友——同样是掠夺者之一的彼得·佩德鲁,那么不是守秘人的斯内普与波特夫妇的死至少不可能存在直接的干系。

再则,就卡罗尔自己的人生阅历和经验来说,通常如果一个人主动做了伤害别人的事,即便他事后为此感到歉疚和忏悔,他也不会发自心底地把错误归因到自己身上,反而会无意识地推诿到虚无缥缈的命运、无法挣脱的环境、无力违逆的强者以及种种迫害他导致他犯错的人和事上——就算他杀了人,也是死神把刀强硬地塞进他的手里的。

可斯内普的态度明显不是这么回事。他倒像古希腊和古罗马在罪犯的身上烙上永不磨灭的印记一样,亟不可待地要把这项可怕的罪名烙进自己的灵魂里,并且完全不畏惧自己的灵魂是否会因此被发配到地狱,接受无穷无尽的酷烈刑罚。

在这个梦里,他把自己关进了监狱的最深处,安排亡灵把自己牢牢看守起来,塑造了那么多人对他进行辱骂和奚落,梦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对他深恶痛绝,每一个人都在幸灾乐祸地等他被送上断头台和绞刑架,并在他气息断绝的那一刻欢呼喝彩,额手称庆——这些迹象显然更像是有道德洁癖的人因为自己的过失之罪而产生了强烈的自厌心态和自毁欲望。

所有人都在指摘他的严厉和刻薄,但看起来没有人比他对自己的审判更加苛刻。

总之,不管是理智上的严谨推断,还是经过这几个梦里的接触,卡罗尔对斯内普偏向于正面的观感带来的私人情感上的倾向,都让她对“斯内普出于主观意愿害死了波特夫妇”这事秉持了否定的态度。

那么在此前提下,唯一能导致斯内普认为他对此必须承担罪责的,只有“斯内普因为某种变故间接地害死了波特夫妇”这个可能。

可是波特一家被赤胆忠心咒藏了起来,背叛了他们的是彼得·佩德鲁,除非斯内普要怪自己没有拿命挡住从伏地魔的魔杖里射出来的死咒,否则卡罗尔想不通斯内普能在波特夫妇的死亡里能插上什么手——

等等!

卡罗尔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三年前,伏地魔率食死徒突然袭击魔法部,和凤凰社以及“救世主”在那儿发生激战,由此撕开了魔法部一直用来鼓吹盛世太平的遮羞布,标志着在第一次巫师战争的十七年后,第二次巫师战争正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那一天,圣芒戈送来了很多伤者——也有很多死者,之后卡罗尔特意去打探了一下,为什么本来隐匿在幕后的伏地魔会好端端地去魔法部砸场子,然后就得知了关于预言球的事。她不知道预言球里讲了什么,但她知道预言球的特质,再根据那天情形的分析,她可以肯定,能让伏地魔不惜一切去夺取的预言球,一定是关于他和“救世主”的。

再联想起十七年前波特一家莫名其妙的隐匿和伏地魔失了心智般的针对,她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推定,预言球里的预言肯定在那时候就被双方得知了。

那么——

卡罗尔把擦得不能更干净的眼镜架回了鼻梁上,轻轻地呼了口气。

斯内普——会跟那个预言有牵扯吗?

默默拿起吧台上的枪,卡罗尔在收回它之前先用枪头敲了敲台面,引得酒吧老板抬头。她的视线穿过两层镜片,笔直而带有力度地与他对视。

“他不会被送上断头台的。”她用沙哑的声音说,“虽然的确有许多人盼望着他去死,但也始终仍然有那么些人,会以自己的名誉为他的名誉作保,以自己的灵魂为他的灵魂开释。”

门外令人心烦的哐哐敲击声突兀地停了。

酒吧老板的蓝眼睛呆滞了两秒,转瞬暗沉又转瞬清明,他迟钝地捏紧自己手里脏兮兮的抹布机械地擦着杯子,嘴里嘟嘟囔囔:“这关我什么事呢?”

卡罗尔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酒吧。

外面还在下雨,只是风小了,雨也没那么急了,绵绵的细雨打在伞面上,轻柔无声。

卡罗尔随意找了个方向往前走,路过一个躲在店铺遮雨棚下的卖花小女孩,篮子里的花被雨水淋得蔫蔫的,小女孩的头也蔫蔫的。

她驻足问:“花怎么卖?”

小女孩仰起一张清晰的脸,表情从忧愁变成惊喜:“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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