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阳不依照人的意志,该几点升起就几点升起。
卡罗尔和在家时一样定了八点的闹钟,洗漱完后惊喜地发现,卧室窗边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个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垂手站在桌腿边。
她看起来是家养小精灵中的女性,虽然和她的同类一样容貌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穿着勉强遮住身体的破布兜,但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
她忽闪着灯泡似的眼睛,用不太悦耳的声音说:“弗洛加特女士,斯内普先生吩咐我给您准备了早餐。我叫乌果,以后您随时都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召唤我。”
要不还是考虑一下辞职信怎么写吧。
认真抉择了一会,卡罗尔说:“你好,乌果,谢谢你为我送来早餐。斯内普先生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今天凌晨一点,女士。”乌果诚惶诚恐地说。
那应该是他们分开以后,斯内普在睡觉前叮嘱的。
她差点想说不愧是当过双面间谍的人,心理素质如此强悍,在经过昨晚的梦后居然还有闲心想她早餐在哪里解决的问题。
乌果离开后,卡罗尔在窗边坐下,面前的餐盘里摆着抹了黄油的吐司,煎得出油的培根、香肠和黑布丁,一个完美的七分熟煎蛋,烤出汁的小番茄和蘑菇,一碟子焗豆,还有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
一顿传统的英式早餐,几乎把卡罗尔感动得想叫回乌果给她写封感谢信。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别说正经地吃顿早餐,她能在早上吃点热乎的都是极少,不是面包配罐装咖啡,就是饼干加盒装牛奶,最多去拉尔夫那蹭一杯茶。昨天逛了一圈城堡的感触,都没有在这闲适地享用早餐时产生的感动来得直击心灵。
吃完早餐,卡罗尔在衬衣长裤外套上了一件充当工作服的白色长袍,离开办公室前往医疗翼。
走廊里和楼梯上已经有早起去大礼堂的学生,在看到卡罗尔后都是先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卡罗尔莫名有种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注入活力的感觉,脚步都更轻快了几分。
学校真是和医院截然不同的地方,前者让人感到生生不息的希望,后者却总会给人带来患者的烦躁和痛苦,以及不可避免的,死亡的沉重和悲伤。
医疗翼里两个学生都已经醒了,卡罗尔挨个检查过后,给出诊断:“都没事了,回去上课。”
两个学生看起来并没有痊愈的快乐,表情似乎在说他们的自我感觉还不太好,预计起码得病到期末考试结束。然而卡罗尔和他们的期望正好相反,到暑假之前,学生们最好都能专注复习,一个都别整出点幺蛾子来给她增加工作量。
赶走学生,医疗翼里只剩下卡罗尔一个人。
她愉快地走进了工作间,打算利用霍格沃茨的魔药材料来做研究,看看能不能调配出她前段时间一直想要进行改良的一种魔药——原本是治疗骨折的,她想试试往骨质疏松的方向改动。
阿莎丽姨婆在去世前,一直饱受各种老年病的困扰,包括关节疼痛、低血压、视力和听力衰退、睡眠困难、吞咽困难、消化不良等这些要不了命但绝不让人舒坦的毛病,还有最终导致她死亡的胰腺炎。当然,她也记得她母亲是因为心脏方面的疾病去世的。
在成为治疗师之前,卡罗尔就已经在研究如何通过魔药来治愈或者改善这些因为衰老带来的病症,将近二十年来,她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遗憾的是,无法在麻瓜社会进行推广。
现在正好有时间,薅点霍格沃茨的免费材料做一些有益于魔法界医疗事业发展的研究——就像她在圣芒戈薅拉尔夫的药材一样——应该不会有人会来追责吧?
除非校长比拉尔夫还抠门。
嗯,不像。
这一天,卡罗尔除了调配魔药,就只有斯拉格霍恩带着被药剂腐蚀到整个手掌的一年级赫奇帕奇过来找她治疗。
在小朋友抽抽噎噎的哭声中,斯拉格霍恩谈及她当初就是不肯加入鼻涕虫俱乐部的往事,拍腿大恨。卡罗尔却走神想着斯内普梦里的斯拉格霍恩,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的出场时间,但无疑精准刻画出了这位人才收割机在某一角度的性格剪影。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斯拉格霍恩就摸着肚子,跟饱餐完得意洋洋的海豹似地说:“要不然,你就和这一任的霍格沃茨校长出自同一个俱乐部啦。”
“真不凑巧。”卡罗尔笑眯眯地,“不然还能跟伏地魔出自同一个俱乐部呢。”
小朋友吓得哭了个嗝,斯拉格霍恩张着嘴,半天后当没听到地说:“我过来的时候经过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看到西弗勒斯正在里面上课,能教上这么一个月,他也算得偿所愿了。”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和医疗翼在同一层,只是不在同一条走廊。如果卡罗尔愿意,出门拐个弯就能欣赏一下斯内普上课时候的样子——真不凑巧,她毕业早了一年,不然还能上到斯内普的魔药课。
不过哪怕只隔了一条走廊,他们到底谁也没有“偶遇”谁。
下午卡罗尔去了趟图书馆,仗着现在的身份,在上学期间无法踏足的禁书区好好逛了一逛,借了两本和她专业相关的书回去。一直到晚餐过后,她仍然留在医疗翼里看书,打算待到九点再回房间。
八点五十七分,医疗翼的门被推开了,来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一夜过去,他眼睛下面的阴影并没有好多少,整张脸白到几乎快要透明。卡罗尔留意了一下他的嘴唇,昨晚他的嘴唇上就有浅浅的咬痕,今天看起来更清楚了。
抑郁,焦虑,甚至可能还有应激和惊恐障碍。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他在精神上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