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心里头揣着事儿,这一夜清安睡得不大踏实,一上午都恍惚着。
薛夫人见着,伸手摸了摸自家闺女的额头,确定并无不妥后方才安心。
“要我说这给朝廷当差就是在卖命。”以前这话题金氏没什么发言权,但现在不一样了,俩儿子都兵马司衙门摸爬滚打“没日没夜干活累人不说,如今一个两个的还都不归家了。”
是的,金氏已经连着好些天没见着自家俩糟心儿子了,不得不说……还真有点记挂。
想到自己可是把丈夫儿子女儿都上交给了朝廷,薛夫人就笑了“弟妹这是想老四老五了?”
“我是怕他俩在外头祸祸。”
金氏明显的口不对心,但作为一个好妯娌薛夫人并不拆穿她,只感叹“岁岁又年年,如今孩子都大了,家里头也愈发冷清了。”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也过得可真快,盼着盼着孩子长大,我们也都成祖母辈儿的人了。”
“弟妹你可连儿媳妇的影儿都没个,还是别称老了。”作为妯娌里唯一一个孙子都可以打酱油的,薛夫人还是很骄傲的,毕竟解决一个是一个,家里其他可都还是一水儿的……
想想也是蛮头疼的。
更别提家里头还有个姑娘……想她这般大时,长子可都会念三字经了呀。
说不愁那是假的,只不过与那些年岁到了就着急张罗将女儿嫁出去的母亲不一样,薛夫人更看重的是女儿的平安喜乐,毕竟曾经历过生离与险些死别,旁的事当真都是微不足道了。
“清儿,寻个合适的日子让宸王来家里坐坐吧。”
清安正捧着碗嘬着甜滋滋的糖水,听了这话,差点没呛着。
金氏也是一脸震惊。
“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嫂子你想明白了?”金氏就觉得自家侄女眼光还是很好的,不说是什么顶顶好的男人,左右她也不了解那人,但打过几回照面印象还是不错“我就说嘛,这人的出身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关键是他们彼此心意相通。”
“弟妹,届时让老四老五也准备着。”
金氏哪里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忙忙应下“一定一定,自家妹妹的事,他们还能推脱不成?”
“我就知都在这儿。”
“大伯母。”
“大嫂。”
王氏大步流星走来,乐滋滋地道“今日母亲随父亲出门访友,咱们也找点乐子?”
还没从自家娘亲话里缓过神来的清安,又被自家大伯母这找乐子的言论给……莫非?清安就期待地看着王氏,等着她接着往下说,家中女眷业余生活这么丰富也带带她呀,她可是家里头嫡亲的姑娘。
可没等着王氏接着把话往下说,薛夫人先开了口“大嫂,这有个事儿弟妹得和你说一句。”
见自家二弟妹语气郑重的样子,王氏也不由一脸正容洗耳恭听,待听说是自家侄女心上人要登门,险些就要坐不住了——这敢情好啊!这乐子可比外头的有趣多了。
要说王氏虽回京得晚但家里头的八卦是一点没落下,对这位宸王也是好奇得紧,没少从自家长子那扒拉这位王爷的事情,薛家大爷更是不逞多让,刺探军情的十八般本事都使上了。
“弟妹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准备。”
准备啥,你们到底想干嘛?
清安越听越觉着这势必不是个什么友善的会面。
但是!
男人嘛,总该是要历经一些风雨,尤其是在娶媳妇儿这件事情上,越历经得艰难还不屈不挠才愈发显得真爱不是吗?
是的,清安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自家长辈兄弟可比外头那些贱货正直良善到不知哪里去。
“这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六扇门了。”清安本是打着在家多赖一会儿的主意,可眼下瞧着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干活儿吧,指不定再坐一会儿又掀出什么浪来。
见清安起身要出门去,王氏跟着就附和“我也正巧往前院去,咱一道走。”
刚刚还说要找乐子,转眼又说要往前头院子去,妯娌二人看着自家大嫂这说风就是雨的,心里头不免疑惑,当然,却也没有去细究。
“侄女儿可知道吴嫀?”
“吴家长女,年少师从名家,传闻中是位重情重义、心性坚韧的女子。”清安原以为这大伯母只是单纯同行,可一听的话便知不是那么简单“大伯母也知道?”
王氏英眉一皱,冷呵道“沽名钓誉。”
“可时下都怜惜这等命途坎坷又倔强不屈的美人呢,恨不能亲自为她的姻缘前程劳碌奔走。”
方才清安那般形容,王氏还以为自家侄女也为流言所迷惑担忧得不行,现下听得这明晃晃的嘲讽方才安心下来“这事儿你娘可不知道呢,要她知道,指不定得多生气。”
“到底是急了,她年岁渐长唯恐自己失了好姻缘,这我不怪她,却不该把主意打到别人田地里,真当世人都愚蠢,看不穿她那不争不抢的假模假样吗?”
“就是,自知不是什么高贵出身,就到处宣说品质可贵,比哪家哪家世家勋贵姑娘可贵难得。要大伯母说啊,她这当自己是个风尘货色呢,一股子劲儿宣说自己的品性高洁,这不是风尘女子抬高身价的伎俩吗?”
这犀利的形容……不可谓不一针见血呀,若不是赶着回去办案,清安真想握着大伯母的手好好交流交流。
“大伯母……”
“侄女儿你什么都别说了,大伯母都懂。”
怎么就懂了呢,她还没赞美大伯母的犀利呀。
“放心,就交给你大伯父大伯母了,我俩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