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雪。
翌日,金吾卫选试照常进行,只因为积雪的缘故,改了地方。
第二场是一对一的比试,抽签过后,有几人弃权,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将直接进入第三场比试,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但也不算罕见,也无人会去追究缘由。
清安自然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不过眼尖的她,一下就注意到了昨日疑似犯症之人也在弃权之列,疑惑之余又多瞧了那人几眼,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上午的比试进展得格外顺利。
若要说有何插曲,那便是中途传来昨夜太妃吴氏宫中遭窃的消息,按理说遭了窃贼可以是内贼所为,也可以是飞贼所为,内贼便无关羽林卫守卫之事,若是飞贼嘛……羽林卫自然脱不了干系。
“你去瞧瞧吧。”
清安立在诸葛正我身侧,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错愕——突然被指派宫廷任务惊讶与意外。
同是一本好奇的还有在旁的其他几人,六扇门插手后宫这是越矩吧?
“后宫贵人纷争,你尽自己职责便是。”
诸葛正我一句提点,众人一下豁然开朗,后宫贵人们的那些事儿……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真不如小姑娘家会周旋,再细想这后宫太妃们居住的那一片可不就是诸葛亲信一派的守卫职责?
如今出了事端,还是这种过错不明的,扔个伶俐的徒弟去,无论是内贼还是飞贼那都不是事儿了。
没错,让她去,快去快去。
如此一来,继昨日夜探后,今日清安又正大光明的踏进了吴氏宫中。
前头两次来,一回是一头雾水,一回是伸手不见五指,清安都没能好好看一番这地方,今天借着由头……好吧,她坦白,昨夜她是故意从那些小衣裳里取了件摆在吴氏房中,就想看看吴氏一早醒来有什么反应。
当年一切究竟因何而起,关键还是在这吴氏身上,吴氏露出的破绽越多她离真相才会越近……
危险?
谁危险还说不定呢。
话说此行与清安同来的还有羽林卫三人,三人中领头的是个生得娃娃脸的青年,瞧着不怎么能唬人,清安跟在后头,就眼看着吴氏宫中人全程冷脸相待,显然并不满意羽林卫搪塞这么些愣头青来。
“是今晨发现库房门锁有撬动的痕迹。”宫人将几人带到了库房门前,又接着说道“细问才知昨日当值守夜的婢子确在半夜瞧见墙头有黑影,原以为是眼花,现看来怕就是那贼人。”
宫人言辞凿凿,听得清安忍笑——昨晚他们走密道翻窗进来的好吗?什么撬锁?去问问京城数一数二的开锁匠,六扇门开锁业内响当当,会让你们看出来?
“那可曾盘查遗失了何物?”青年追问。
“贵重之物倒是俱在……”宫人说着迟疑了一下。
“上官大人,这边请。”
却说这时上官九也带着人来了。
上官九瞧见了清安,冲她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姑娘也在此,莫不是这与昨夜调查的案子有关?”
清安没有否认,只模棱两可道了句“不好说。”
上官九没有多想,权当是清安口风紧,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昨夜的盗窃案上,并与清安讨论起案情来“昨夜大雪,现下积雪未消,方才我已查探过这外围的院墙,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清安顺着这话往下接道“也有可能是雪势大覆盖了,亦或是并非是飞贼所为,毕竟若是飞贼行窃为何并无贵重之物遗失?”
“既无遗失便称不上是有盗窃发生吧?”
宫人听得两人三言两语就要将事抹去,直觉二人是想敷衍了事,急急出声“可这锁……”
“许是看守嬷嬷记错了。”上官九实在觉得此事牵强,搁以往她也不是没遇上过这种疑神疑鬼的事“可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依我之见,今日事出突然,想必这匆忙之下尚未盘查清楚,虽说贵重之物并未遗失,可不代表没有遗失,不如待盘查清楚了再议?”
这个提议上官九没意见,同来的羽林卫小年轻们自然更没有异议,至于的这太妃宫里的人怎么回应那都不重要——捕风捉影的事说得言之凿凿,真当羽林卫什么锅都背吗?
离开吴氏宫中,上官九又一次提及昨夜办案之事“昨夜是我冒失了,不知姑娘办的是什么案子,指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清安自然不会放过这试探的好机会,道“不知上官姑娘可曾留意过这后宫私会之事?”
“私会?这在后宫可不是稀罕事,本朝民风开放纵是在这深宫也不拘婚嫁之事,故而侍卫宫女往来频实为常事,可是这其中出了乱子?”
“想来是有些什么,不然卢总尉也不会着急上火。”清安答得委婉。
上官九也没追问。
二人道别后,清安带着手下人出了宫,直奔自家酒楼。
午饭稍作休息后,清安寻了一匹快马回了神侯府,寻自家师母找出了那件佐证她是薛家女儿的小衣裳,诸葛夫人本就因清安突然回来而感到意外,又见她翻出这衣裳左右端看,心底不由生出几分不安。
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容易敏感,容易多想。
“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妃吴氏宫里收了一件我幼时的衣裳。”
诸葛夫人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没谁会无端收着别人家孩子的衣裳这么些年,再者一介后妃为何会留臣子家眷的物件,这太奇怪了。
“夫人,宸王来了。”
隔着屏风,心腹嬷嬷通传道。
屏风内一侧,诸葛夫人看了清安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