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润单方面宣布和蛐蛐儿冷战了,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几天,一时间小世子的院子里人人自危,虽说这魔王平日里看起来好说话,可千万别让他生气,一生气就能闹翻天。他们之间古怪的氛围在难得一次的家宴上,连侯爷都发现了。
“怎么,蛐蛐儿哪儿惹着你呢?真稀奇,平日里哥俩好的很,今个是怎么了?”萧候取笑道。
萧润闷声吃饭,泄愤的咬了口鸡腿,“没什么。”
“最近都在做什么?功课可有好好温习?别整日逗鸟蹴鞠没个正形,就不能学学你哥!”萧候训他,提起自己这小儿子就头疼。
“爹,你成日说这个烦不烦,咱们家有大哥一个人争气就够了。”萧润嚷道。
瞥了眼他哥那坐看云卷云舒波澜不惊的样子就不爽,怎么每次挨骂的只有自己。
“哼,你再这样我就把蛐蛐儿调到乡下看庄子去,反正他跟着你个没出息的也是浪费!”
萧润一下就炸了,筷子啪的甩在桌上,“爹你少拿蛐蛐儿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若如此,那便将蛐蛐儿给我,如何?”一直不说话的萧哲开口。
“什么?”萧润皱眉。
“正好最近修撰志异的工作有些滞后,蛐蛐儿是个能干的,想必能帮上我的忙。”萧哲也放下筷子,淡淡的笑起来,“润郎,意下如何?”
萧润张了张口,无话可说。
他扭头就走。
“探春宴?”
蛐蛐儿被萧润拽着就出了府,一路上拉着她的人行走如风长腿一步能抵她两三步,蛐蛐儿不得不小跑跟着,没办法,这手腕还牢牢握在人家手里,怎么都挣不开。
“怎么,少爷我带你去玩还不开心?”萧润扭头,眼中有几分羞赫。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她和好的意思。
蛐蛐儿不想去探春宴,可她不能驳了萧润的好意,只好沉默着应下。
萧润不愧是鹿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吃喝玩乐在行,这鉴赏眼光也是一流。蛐蛐儿被他带去鹿城最有名的云衣居,这里最便宜的一件衣服都能抵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向来是鹿城世家子弟们光顾的地方,蛐蛐儿以为他要为自己添置新衣,这才乖乖跟进去。
谁知,刚进去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发生。萧润一声令下,几个香风扑面的娘子就架着她进去了。
“等等……世子”
话没说完呢,她连萧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蛐蛐儿被强迫进行了沐浴、洗头、净面、梳妆的繁琐过程,弄到最后她已经开始困了,只注意到桌上燃得那香将要燃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往身上套,发髻上的簪子越插越多,蛐蛐儿觉得自己满头都是草船借来的箭。云衣居的姑姑给她上妆时,那胭脂香得她打了个喷嚏,神智清醒了些。
铜镜中的女子头上戴着一套红宝石头面,长长的步摇垂下来,金冠分量十足,压得人脖子酸疼。身上穿的这身绯色百蝶穿花杭绸曳地长裙是云衣居这月才推出的新衣,极少人能驾驭红色,所以云衣居的掌柜也只是将其作展示挂在店中,今日给这个萧世子带来的小侍从打扮时,越看越觉得这身衣裳适合,拿来一试,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
萧润知道蛐蛐儿做女子扮相时很好看,再一次见到时依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红衣佳人拿着小扇,半遮着容颜从屏风那头出现,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云衣居的姑姑有一双巧手,善于发现美,也善于创造美,她或许也发现了这双眼睛有勾魂夺魄的能力,所以她在那眼尾点了一颗红痣,在她微晕着妆的眼,像一个记号。
长街喧嚣,门外车水马龙。
而云衣居里,只有隔断上挂着的风铃被女子经过时触碰到发出的清脆声响,叮叮当当,像不成调的乐。
萧润见过许多美人,也忘记过许多美人。
他记不得,因为总在寻常与梦中人相似的影子。
又好像记得,有一双很有意思的眼睛。
就像近在咫尺这个人的眼睛,它的眼尾上扬着,如弯弯的钩子。
探春宴上来了位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姑娘。
她是随萧二郎来的,听说是萧家远方亲戚的孩子,才来鹿城不久,所以大家都没见过。
但这不妨碍,鹿城的千金小姐们升起的浓浓危机感,亦不妨碍世家公子们纷纷倾慕不已的心。她只坐那不说话,萧润都打发走三四个人。
简直不堪其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兰花一行人出现,东方兄自带生人勿近气场,大家一看他们这桌有个不好惹的,都不敢贸然上前。
不大的八仙桌前围坐了一圈,挨的有些紧。
萧润是个自来熟的,招呼起人十分熟练,让一时有些停滞的氛围暂时流动起来。流动不代表不奇怪,蛐蛐儿看了眼自兰花姑娘出现就魂都快贴上去的自家世子,已经能感觉到那位东方员外凉如薄刃的视线。
“那边好热闹,东方员外,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
一直不说话的婉卿娘子开了口,见她语气和神情,蛐蛐儿好像懂了些什么?两人一走,兰花姑娘似泄气般,坐在这魂不守舍,眼神还频频往那池边观鲤的两人看去。
……
蛐蛐儿好像又懂了些什么。
世子……是卷入什么奇怪的关系中了吗……
“蛐……曲水,我和兰花姑娘去前边玩,你自己看着点啊。”萧润疯狂朝蛐蛐儿眨眼,等她点头,撒丫子就朝兰花姑娘跑去。
方才还显得拥挤的桌子,现在倒是宽敞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