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婵想弄清楚肖家少年的情况,但也不可能大咧咧的去问。
她转动脚步走回院子,视线快速在院子一扫,目光就落到了屋檐下坐着的一个老太太身上。
这位老人家已经八十出头,是周家的老姨,需要敛骨的周家老人就是她的老姐姐。她也住在黄荆弯。
陆西婵觉得,她应该清楚肖家少年的情况。
“老人家,天冷,怎么不进屋避避风。”陆西婵来到周家老姨身边,笑吟吟道。
周家老姨咧嘴,高兴道:“看他们给我姐扎屋子呢,这屋子可真漂亮,我姐在下面不缺住的地方了。”
“嗯,缺不了。”
陆西婵话刚落下,肖家少年便走到了坝子里。
他出去一趟,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嘴边还浮着一抹浅笑。
可尽管在笑,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年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他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鲜活。
陆西婵微侧头,视线随着少年身影移动,“老人家,这小伙子生病了吗,怎么走路都有些飘了。”
周家老姨见陆西婵问起了自己侄孙,眼里透出些许怅然,“嗯,是生病。这都病三年了,以前他可是个小调皮,生病后,身体也跟着弱了下去。”
“三年……”陆西婵心惊。
肖家儿子这情况,不会是持续三年了吧。
他到底撞的是哪路邪神?
陆西婵目前只能看出少年撞邪了,但到底冲撞到了什么,她暂时还不知道。
周家老姨嗯了一声,叹气道:“他是在他外婆过逝后生病的。生病后,谁也不爱搭理,也很少再来黄荆弯,以前他可喜欢来他舅家了。”
陆西婵闻言,缄默片刻。
倏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眸子蓦然一抬,视线刹那间跳跃到了马路对面的山林中。
陆西婵盯着远方的林子,话题一转,“老人家,先前饭桌上,小伙子放了一副空碗筷上桌,你有看到吧。”
“嗯,他这坏毛病,也是生病后带来的。”
陆西婵:“老人家见多识广,他的举动,您老有没有觉得眼熟?”
陆西婵问话一落下,身边的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瞳孔骤一缩,满是皱纹的手,倏地抓住了陆西婵的手:“陆大闺女,你的意思是肖家小子在请鬼,他,他撞鬼了?”
老人家说到撞鬼,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
就像陆西婵说的,她年纪大,见过的稀奇事不少。以前是没往撞邪方面想,但陆西婵一提,她登时就想到了那些年神婆请鬼上桌的动作。
自己侄孙这怪毛病,可不就和她以前见过的一样。
陆西婵:“不是很确定,老人家给我具体说说情况吧,特别是他这三年的变化。”
周家姨婆唉了一声,赶忙把肖家少年身上发生的怪事告诉了陆西婵。
少年叫肖兵,家住在和平市水暖城,三年前的肖兵是个人见人夸的小少年,成绩优秀,开朗大方,一点都不让大人操心。可自从他外婆过逝后,一夜间,他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开始,他一惊一乍,总说家里有个声音在喊他,天天闹腾。
肖国辉和周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学习压力太重造成的精神疾病,建议肖国辉给孩子休学,让孩子放松一段时间。
肖国辉也听了医生话,回家后果断去给肖兵办了休学。
休学后,小伙子有所好转,夜里也不会再被吓醒。
但自那之后,以前活蹦乱跳的少年逐渐变得沉默起来。整天天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且但凡清醒着,眼睛就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还谁也不搭理,并养成了吃饭在自己旁边放空碗的习惯。
刚开时肖国辉也说过他,可每说一次,肖兵就闹一次。
说多了,肖兵还会朝肖家夫妻叫骂。
肖家就这一个孩子,肖国辉不想放弃儿子,多次想带他去看医生,但每次都失败。
周家老姨婆似乎真的很关心侄女家的事,说肖兵情况时,说得特别仔细。陆西婵听完,又在心里撸了一遍,然后把关键点放在了周家老人过逝这个点上。
想到这点,陆西婵目光眺望到了周家对面林子里。
肖兵撞邪,到底是在黄荆弯这里冲撞到的,还在市区撞上的?
沉思间,周家姨婆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大闺女,咱肖兵到底冲撞到了啥?”
陆西婵回神:“还不清楚,老人家,这事等迁完坟后再说吧。对了,你可以先给周姨提一下,如果她同意,我想去她家看一看。”
那个东西没有跟在肖兵身边,所以她看不出来是啥玩意在作怪。
周家姨婆:“好好,晚点我给我大侄女说。”
陆西婵颔首,给老人家告了声别,便起身离开了周家。她并没有直接回陆家沟,而是去了一趟上午去过的林子。
刚才肖兵就是从那片林子里出来的。
他进去一趟,身上就起了变化,陆西婵怀疑林子里,可能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这会儿快接近傍晚,冬日的天没什么阳光,林子里更是黯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内里陈放着敛骨金坛的缘故,一入树林,风就阴冷了几分。
陆西婵摒气敛息,在树林来回走了两趟,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抿抿嘴,最后沉着脸,骑车回了陆家沟。
天已经完全黑下,把小电驴停到村边的马路上,陆西婵步行去了一趟七爷那里,从七爷手上取了周家前些日子定制的敛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