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和大叠明天需要用到的符纸,便回了果园。
夜蝉低鸣,凉月朦胧悬挂树梢,陆西婵把明天起坟和落坟需要的工具准备妥当,便上了床。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她就又骑上车去了黄荆弯。
周家动土起坟定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该准备的东西昨儿就准备妥当了,陆西婵一到周家,就让大家准备进山。
起坟忌讳颇多。
到了地方,陆西婵便让周家人将坟头和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方便等会做祭拜,和把那些安家在这儿的鼠蛇驱赶走。
等清理得差不多了,周家人又在陆西婵的主持下祭拜了先人,然后便是正式破土起坟。
陆西婵拿着罗盘观察了一下地型,等腕间手表走到七点三十分时,她拿起锄头在坟头左侧的某一个点了,挖了第一锄土。
破土仪式开始。
周家后辈依次跪拜在坟前,烧起了纸钱,而周家主人则在陆西婵的示意下,接过她手上的锄头挖起了坟。
不过他只挖了三下,三下之后,剩下的就交给了前来帮忙起坟的人手里。
时间很紧,迁坟落土是在九点半,两个小时内,这边得完成起坟敛骨洗骨所有程序,好在陆西婵以前跟她爷出过活,对这套流程很熟悉。
人多干活就是快,才二十分钟不到,坟里的棺材就露了出来。
棺材一出土,大伙就停了动作,齐齐看向陆西婵。
陆西婵从自己带来的工具箱里取出手套和口罩,“属兔和鸡的人,可以回避了。”
虽然大寒动土百无禁忌,但该回避的还是得回避。
陆西婵话落下,帮忙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几个。
等他们走后,陆西婵利落地跳进墓坑,肃然道:“开棺,子孙撑伞尽孝道。”
逝者的孙子听到陆西婵的话,忙不迭把手中的黑伞撑开,举到棺木上方为逝者遮阳。而陆西婵则动手,把棺材的天盖打开了。
棺木下葬三年,木料已经有些腐朽,天盖一起,棺材里就冲出股难闻的气味。陆西婵身上带着符,这臭味没熏到她,倒是站在坑旁边的周家人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陆西婵看了眼棺材里的白骨,等气味散得差不多了,朗声道:“生人回避!”
随着声落,墓坑上站着的人通通转过了身,而陆西婵则点了两把香,插到棺头与棺尾处,然后取过敛骨金瓮,开始为逝者敛骨。
捡骨也是有讲究的。
第一个动作是牵逝者的手,意为请逝者起身,就如同时下会客,要与对方握手表示礼貌一样。
还有便是,逝者下葬时,手上一般都会有一两个陪葬饰品,为避免陪葬品与骨骸遗失,都会先从手掌部位的骨骸捡起。①【注】
双手捡完后,则由脚往上,一直捡到头部……
捡骨是很庄严的事,在这个过程中,墓坑上方站的周家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半个小时后,陆西婵把最后的头骨装进金坛里,喊了一声逝者的名字:“乔迁新居。”
声落,早早停在一边的丧葬队就吹起了唢呐,敲起了锣鼓。
而陆西婵在喊完话后,封上敛骨金坛,顺手从工具箱里拿一叠符,抛进墓坑,驱散坑中晦气,便与撑伞的周家子孙一起,往新墓址移了过去。
周家人早就得过陆西婵的嘱咐,以冥纸给老人引路,一步一叩首引着自家老人搬家……
这边主人家转移了地方,那些前来帮忙的就拿起锄头,开始重新填这个墓坑。
陆西婵时间安排的很恰当,一行人来到昨日选址的地方,才八点四十多。
到了地方,陆西婵将一叠灵宝符抛到新墓地址边,做镇宅用,然后就让周家人动工挖墓坑。而她自己则把金坛交给周家孙子,在新坑左后方那里,起了一个后土碑……
这次迁坟进行的很顺利,到十点半的时候,整个迁坟仪式就完成了。
周家等老人的金坛入土后,又做了一番祭拜,便招呼着大家回村。陆西婵回到黄荆弯后,借主人家的浴室清洗了一番,等收掇妥当出来,她就被周芳给叫住了。
迁坟完了,大家都回了周家,周家这会儿正热闹着,周芳似乎有事给陆西婵说,一喊住人,就牵着陆西婵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去:“陆大闺女,姨问你点事。”
“周姨,你是想问肖兵的事吗?”陆西婵见周芳这模样,就知道周家姨婆把她们的谈话告诉了肖家夫妻。
周芳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问:“陆大闺女,你说的那事是真的么,我家小兵真的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