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对周归余来说,在看到王也照片的那刻起,她就决定他就算要死,她也绝不会让他死得像鸿毛那样轻。
人虽生而有命,但他的命,绝不该这样轻贱。
只是,已经五天了,还没有醒。
将最后一根银针收进布袋,卷起来放进书包里后,周归余坐去床边,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王也疑惑。是伤得太重?还是平时太累了?
思绪发散的这么会儿,注意到男人的碎发因为之前的灸疗而散在了额前,她给他别去耳后,还顺手卷了一把在指间把玩。
和尚剃光头,道士留长发,天主教徒挂十字架,各门各派为了区别于他人,都有自己显著的标识,这可真奇怪。
她低头去看他,目光轻淡淡的,从他贴着敷贴的额头,到浓墨似的眉眼,再到有点大的鼻子,缺少血色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缠了绷带的脖子,留了伤疤,却仍旧好看的蝴蝶锁骨上,忍不住捏了上去。
只隔着一层皮就是骨头了。骨头的形状很明显,让他看起来有些瘦。但也不是干瘦。她目光下移,停留在他缠着绷带的精瘦腹部上。
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周归余收回目光,给王也盖上被子,起身去接听。
是Kris打来的。
她摁下接听键,“Kris?”
“Ann,have you gone to China?I didn\''t see your passport。”
哦。是,“I\''m already here。”
“When did you go!”大洋彼岸那头,Kris惊讶,差点跳脚,“Why not call me?”
也没多久,就这几天的事。静静看着床上的王也,在听到Kris有些慌乱的说会马上买机票来找她时,她果断拒绝,挂掉电话。
下午还没醒的话,就要换一套针法了。
看了眼床上的人,她提起垃圾袋,沉默关门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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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醒来时,外面阳光灿烂,光亮透射进来,照得这个房间都明亮了不少。他觉得这是他睡过的最好的一觉,无梦无境,是真清净。
只是,刚伸完腰,就觉出不对劲了。
右手好像没抬起来?像是不存在?
腹部像是被撕裂了,不是特别痛,是很痛!
脖颈也是,有点热……
还有他额头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
我大爷,我大爷的,反应过来后,他冷汗直冒,在心里直呼卧槽。我受伤了啊!我没死都是命大了啊!为什么要这么作死!
小心翼翼调整自己的姿势,在身体回到一个比较舒缓的状态后,他才敢僵着脖子去看自己的右手。
虚惊一场,还在还在,还以为被锯掉了。
就是……右手整个手臂都被小木条固定住了,缠着绷带,特别不方便。而且,完全没感觉。捏着也没感觉。坏了?
他心里一惊,觉得自己有必要冷静下来。
腹部和脖子上也缠着绷带,大概因为刚才那一动,把伤口给弄崩了,现在流血了。
看来,就算侥幸逃生,他现在面临的这处境……
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他甩掉这种阴暗想法,谴责自己不知幸运为何物。能活下来就是好事,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大不了就残。残了就回去啃老。残了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这情况,也没时间让他去伤春悲秋。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去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观察起四周来——
这是一个特别逼仄的标准间,床与床之间放着一个床头柜,只容一人通过。只有一扇窗,窗外是隔壁大楼的墙壁,开了还不如不开,窗帘拉不拉也都没关系。
他还是第一次住这种酒,额,宾馆。这得多穷?
他现在应该是被救了。
但老青、张楚岚……翻出哪一个来,都不像是对方的手笔。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晕死前听到的那个模糊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也!”好像还挺着急?周归鱼?周师爷的徒弟?
大概把这些思绪理好,感觉身体也勉强活络起来了,他才撑床下地,尝试着走动了一下。所幸,腿脚还算有力,不是特别饿。
对,他一点都不饿。
有些汗颜的走去墙角,单手把背包打开时,感觉左手也不太听使唤,明显在颤抖了,他叹口气,更加想坐去地上颓丧一阵了。
完了完了,天要绝他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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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余吃完饭回来,把门打开时,顿了一下。因为透过门缝,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披头散发,蹲在地上,正在那个登山背包里摸索着什么的男人。赤身裸体,特别的……
抱歉,她不该用猥琐来形容这个男人。
她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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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人?
从包里抽出衣裤扔床上,顺手把速食饼干拿出来后,王也撑墙站起来,拧眉望向房门处。
明明是关着的。惊弓之鸟了?
他静静站了会儿,见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才将目光移到床上,开始动手穿裤子。
不管了。外面要真有人,那也得等他先把裤子穿好再说。就是这衣服,这T恤……他这手……
早知道就买一件衬衫了。
一旦不顺,就事事不顺,哪儿都不顺,喝个凉水都塞牙。他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