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来财主动提出送周氏回去,周氏虽有些诧异,但想着顺路便答应了。到了路口,周氏笑道:“二哥,没几步路了,我自己回就行了,你也快回去罢。”
朱来财点点头,就走了。
周氏这才转身往家走去。
等到了家,周氏见院子很安静,东厢房里也熄了灯,便准备往灶房去烧水洗澡。
朱九良正准备上床歇息,听到院内动静,忙披了外衣从房里出来,轻声道:“娘回来了。”
周氏看向朱九良,轻声问道:“怎的还没睡?”
朱九良便道:“娘不回来,我不放心。”
“你这孩子,”周氏一面往灶房去,一面道,“娘这就洗了睡了,你也快睡罢。”
朱九良应下,回屋睡了。
朱家二房
东厢房北屋里,三堂哥朱文柏和他媳妇李氏正坐在床上闲聊,李氏怀里还抱着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女儿枝儿。上房东屋,二伯娘何氏和朱八良正坐在床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小声说着话。
“娘,阿奶喊爹去老屋做什么?是为了阿根的亲事么?”
问这话的是朱来财的小女儿朱八良,今年十六岁,只比朱九良大三个月。她穿着橘粉色直领对襟杉,水蓝色下裙,裙身绣着小葵花,更显得她娇俏可人。
“你爹这人你还不知道?有啥事都放心里,哪里又会和我说的。”何氏个子高挑,身材颇丰,半旧的青色素面妆花褙子,显得她人更加高壮。
说话之间,朱来财掀帘子进来,见朱八良也在屋内,就问道:“这么晚了,八良怎么还没睡?”
“爹,”朱八良忙起身,端了桌上的茶水,递给朱来财,“喝茶。”
朱来财接过茶杯,挑眉道:“怎的,有事求我?”
“爹,难不成我对你好就一定是有事求你么?”朱八良撒娇道。
何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她爹,女儿孝顺你还不好?”
“爹,阿奶喊你去老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朱八良坐回床上,歪着脑袋问道,“阿根她真被张家退亲了?”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朱来财放下茶杯,“回你自己屋里睡觉去。”
朱八良还要说话,就见何氏偷偷给了她一个眼神,道:“八良,听你爹的,先回屋睡觉,别熬出了褶子,被嘉兴嫌弃。”
听何氏提到她的未婚夫,朱八良面色一红,捂着脸跺了脚就出去了。
朱八良走了,何氏便上前服侍朱来财。
她一面替他脱了衣裳,一面道:“今儿听二婶子说你同爹和大哥去了县里,把我给吓得不行。”
朱来财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你没事就在家好好教教八良针线,少与她来往。”
何氏将衣裳挂在木杆上,面色讪讪,道:“今儿家里酱油用完了,我就去了一趟巷子口,正巧碰见她在那里与人说这些事,我听说了,就问了一句,其他的也没了。”
“文柏他爹,张家到底怎么回事?两家好好的,怎的说退亲就要退亲了?”何氏在床沿边坐下,又问道。
“还不是攀上了高枝。”朱来财冷冷说道。
“那三弟妹她......”何氏垂下眼帘,偷偷的观察着朱来财的表情。
朱来财道:“两家路又不远,你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她。”说着,将怀里的钱袋拿了出来,扔到何氏手中,“这是张家赔的十两银子,你收起来罢。”
见朱来财神色淡然,何氏心里松了口气。但又听他说是张家赔的银子,心又提了起来。
“文柏他爹,张家怎么会赔银子给你?”难不成是她给的?这样想着,何氏心里就一涩。
朱来财瞄了她一眼,道:“张家赔了一百两,这十两是娘分给咱们家的,其余的,娘也都分了。”
何氏听了,就点点头,“娘心里时刻都想着咱们。”
朱来财脱下鞋袜,道:“娘也说了,莫要问别家拿了多少,如果被她知道了......”
闻言,何氏的脸色有些难看,“文柏他爹,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人么。”
“时候不早了,睡罢,明早我还要上铺子里看一看。”朱来财转身睡下了。
何氏分明看见朱来财警告的眼神,这种眼神,何氏只见过一次,那是因为......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朱来财,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
... ...
次日一早,朱家三房还未用早饭,大伯娘季氏就过来了。
见周氏正在灶上炒饭,便帮着从碗柜里拿出三双碗筷,又从灶上那烧水的汤罐里舀了热水,烫过一遍,才将碗筷摆到灶台上,道:“这炒饭还得用腌菜配着吃才下饭。”
周氏听了,笑道:“嫂子快别提了,早上我也这么想着来着,偏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来,去年腌的冬腌菜吃完了。”
季氏笑道:“这简单,我家里还有冬腌菜,等会儿你让阿根去一趟老屋,我抓一些让她带回来。”说着,想起自己过来要办的事情,又看了一眼周氏,道,“三弟妹,是这样,你大哥今儿准备去大舍村附近买几亩地,就让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也买几亩。”
周氏听了季氏的话,忙放下手中的锅铲,道:“大嫂,我昨晚都想好了,我打算从张家赔的银子里拿出四十两,买十亩地,作阿根的陪嫁。只这事我们娘俩也不好出面,还要托大哥多帮帮忙了。”
季氏听了,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大哥说,田地买上等的,只这地契写阿根的名字。”
“那我就先谢过大嫂了,”说着,周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