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甫一睁眼,陈莜就知道时辰不早了。
她侧头见贺流云还睡着,便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也没叫沉雁落鱼进来服侍,自个儿穿好衣裳,梳了发就出去了。
一出房门,就见陈凡在院子里练剑,那一招一式比她未出嫁前耍的厉害多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等陈凡收了剑,才道:“你武艺长进不少。”
陈凡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问道:“大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莜道:“天都大亮了,又不是孩子,再睡成什么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多睡些时辰也不碍事。”陈凡道,“何况这里没外人,大姐就是睡到晌午,也没人说。”
“那怎么成,若只顾着贪睡,让孩子们学了去,可再掰不过来了。”陈莜道。
陈凡看了东屋一眼,笑道:“我看烨哥儿不到晌午不会醒了。”
陈莜也笑,“不管他,我去灶房看看婆子煮些什么。”
这次来良渚,陈莜除了让近身伺候的沉雁和落鱼,跑腿的陈康跟了过来,其他人都留在了京城。这个婆子还是周氏帮着寻来做一日三餐的。
正抬脚的时候,沉雁和落鱼端着早饭过来了。
陈莜跟进了堂屋,看她们从食盒一盘盘往外端,好奇道:“都做了些什么?”
沉雁想起婆子说的话,笑道:“有葱包桧、素锅贴、三鲜小笼、虾肉生煎、虾皮馄饨、笋丁烧卖和咸豆浆......”
落鱼也道:“听婆子说,今儿做的都是当地的特色,每样都做了一些。”
陈莜往桌上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道三鲜小笼上,道:“这小巧的模样,倒是把人看馋了。”又对沉雁道:“摆好了饭就去喊云姐儿起床罢。烨哥儿那不管他,让他睡。”
沉雁应着,然后打水进了西屋。
陈莜这才吩咐落鱼伺候她洗漱。
一刻钟后,陈莜和陈凡在饭桌前坐下。
两人说了没几句,贺流云便过来了。
“娘,小舅舅。”贺流云给两人行了礼。
“在外面不必拘着礼。快坐下吃饭。”陈莜道。
贺流云点头,在陈莜旁边坐下,才发现烨哥儿不在,问道:“娘,烨哥儿呢?不等他吃了么?”
陈莜笑着给她夹了个三鲜小笼,道:“你弟弟还在睡,咱们先吃。”
贺流云笑了笑,没有做声,蘸着碟子里的醋把小笼包吃了。
... ...
此时的朱家三房堂屋内,周氏放了碗,让玉桂沏了壶茶,对朱九良道:“今儿你也不必去老屋了,晌午想吃什么,就让玉桂给你做。晚上咱们再一道去吃酒。”
朱九良转过头来,道:“娘,就你和阿松去,会不会不好?”
周氏长叹一声,道:“不去挺好,总不好叫你去了,听她求你叫小凡来给她看病罢。”说着,又道:“咱们没跟她计较,是看你阿奶和你大伯娘的面,不想把两家关系闹僵。可再怎么,也不能叫人骑咱们头上去了。”
“嗯,我晓得了。”朱九良答应一声,也放了碗。
周氏又对朱文松道:“阿松吃完了,就去把老屋的礼点一点,别漏下了什么。”
朱文松应了一声,道:“阿娘,那盒子里的礼是给姐夫家的罢?”
周氏笑道:“是给你姐夫家的。内里的月饼都是娘做的,只这个盒子是在外头买的。”想了想又对朱九良道:“索性趁热的,就先让人送过去,也好让她们尝一尝。”
朱九良笑着点头,“昨儿葡萄是杜仲送的,今儿还让他跑一趟罢。”
朱文松笑眯眯地道:“阿娘对姐夫倒是好。”
周氏敲了下他脑袋,道:“等会你姑他们就该回来了,你赶紧吃。”
朱文松摸了摸头,“哦。”
吃过饭,周氏带着朱文松往老屋去了。杜仲也带着礼去了医馆。
朱九良在屋里和玉桂、玉竹说了几句闲话,见外头起了风,就拿了针线去了树下。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玉竹对玉桂道:“平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今儿大概是过节,竟觉得有些冷清了。”
玉桂就笑了,道:“你若闲得慌,就拿茶叶去灶房煮些个茶叶蛋,今儿早上阿松少爷还说想茶叶蛋吃了。”
听玉桂一说,玉竹立刻拍手道:“竟把这个忘了,我这就去煮上三二十个。”还道:“也给姑娘煮碗绿豆汤来败败火。”
朱九良不由笑道:“去,把绿豆汤煮一锅。叫每人都喝一碗。”
玉竹哎了一声,忙往灶房去了。
朱九良看着玉桂道:“你去把缸里鲈鱼收拾一条。再让杜衡跑一趟康桥,买只烧鸡回来,晌午咱们几个也摆一桌。”
玉桂见她如此说,赶紧喊来杜衡,让他跑一趟康桥。然后自个儿撸起袖子,往缸里捞鱼去了。
小雪球早就在玉桂抓鱼时,跑到她一处,这会子正埋头吃着她清理下来的鱼内脏。
玉竹煮上绿豆汤,正从灶房出来,瞧见小雪球窝在墙边,吃的小猫脸满脸是血,忙走了过去,拎着小雪球的脖子道:“小雪球,咱们去洗洗。”说着去井边打水给它洗脸。
不一会,玉桂收拾好了鱼,问了朱九良一声道:“姑娘,这鱼是烧着吃,还是蒸着吃?”
“蒸了吃罢。”朱九良道。
闻言,玉桂笑道:“那便泡几朵香菇切成丝搁鱼上,再切几片火腿提个鲜。”
“行。”朱九良点头。
... ...
这边院里忙着晌午饭,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