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里可还安好?”
“非常好。多谢伯父关心。”
“这就好。想来健一也会如你一般,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心里高兴呢!”
“……是的!”
“这不,我年岁大了,正打算去西北看看他呢,你可有什么话儿要带呀?”
“……伯父,此去西北路途遥远,且冬天要来了,您还是别去了……等他有时间,自会回来看您的。”
“他忙我可不忙,我还走得动呢。”
“可他常常东奔西走的,不一定在家里。”
“……成文,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不过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李老爷将所有的书信翻出来,内心酸楚地一封封再读一遍,然后将它们扔进炭火中。此后他还是每三个月会收到书信——兴奋的打开,又失望地收起。待那人回到北山时,他已卧床不起了。
“伯父,”
“世宽,
“……世宽,我快不行了,要去西北看看健一也去不了。”
“冬天来了,您身子受不住的。”
“这两年的书信,没有一封是他写的。他是我儿,我心里清楚。我已行将就木,什么都受的住的,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伯父……”那人知道已无法说谎。“健一他……他上战场了!”
“……你是说采石之战?”李老爷道。
“是的。我很抱歉没告诉您。”
“那他……”
“在采石。”他不敢看老人闻此后的面容。
李老爷眼中泛起泪光,又或是以前那不好的预感早让他麻木了些。“……我就知道我儿不孬!健一……”
“伯父,”
“我挺得住。保家卫国的不止他一个,我很骄傲我的儿子……”李老爷将一个包袱取出:“世宽,这是我所有的财产:宅子留给孙儿永春,钱财帮我带给慧嘉。务必要把他们的事业做好。还要帮我代话,告诉她保重。”
“……是!”
仙国,镖局里的丁勇也出镖两年了,一直没有回家。芳菲虽知道出镖会有危险,但从没想过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天,大当家面见了她。“芳菲,对于你父亲的事儿我很抱歉。此镖的确贵重异常,有意外是难免的。以后镖局的分红我会算给你们。”他说。
“大当家,您这是什么意思?”芳菲听后如雷轰顶,“您是说我爹……不会回来了?”
那人痛心地闭上双目:“是的!他不会回来了。”
玉冰回家看到她在嚎啕大哭,便知她已明了一切,
“芳菲,”他将她抱在怀中。
“玉冰,大当家说爹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她大哭道。
“……芳菲!”
两年前,丁勇跟他们说会出最后一趟镖,回来就颐养天年,这让他们很是高兴。直到三个月前,玉冰去钱庄收到信件,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玉冰: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人世。于芳菲和孩子们而言,我是出镖遇到了意外。可是对你,我应该实话实说。五十年前我十四岁,是个刚进军营的小兵。那时我们还在长身体,只学习操练,做些简单的小事儿。那一年我负责给将军跑腿。有一天将军上战场前,拿了些金银给我,让我去看望他的夫人,因为她快要生了。我还未找到他的家,便知他阵亡了。最后找到夫人的时候,她也已成一堆新冢。我找到产婆,知道夫人当天是因为动了胎气难产而亡,而那日出生的孩子又有很多,不知道她的孩子去了哪儿。好在她生的是双胞胎,唯此一个。我听产婆说那好心人家给她办了后事儿,还收养了那一对孩儿,还隐约听到他们说要出海。于是我便跟去了仙国。但船上没有双胞胎孩子。后来我因无法出海便去镖局做了陪练,后来就成了家。
南方战事后当我再托人去打听的时候原来的产婆们都已去世。又过了些年你们就过来了。本来杜家是要被谋算的,因为玉老爷有人认识。可当我听到你说你是双胞胎,本家姓钟,杜老夫人又是个豆腐娘的时候,我的心里便有了隐隐的印证。以前那件事你还记得吗?那个被抓的贩子喊玉笙小霸王。我让他回去了,也自此知道了杜家的前生后世。
所以你和无忧就是将军的孩子,就是我要找的人。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覆命了;同时我也要去履行我一个士兵的责任,保卫家园。
我感激杜家,更感激仙国对你们的收留之恩!玉冰,南方玉家已经不在了,过去的就抹掉,这份恩情日后你和孩子们要帮我好好还了。”
父亲丁勇书
“……爹,我记着了!”最后,玉冰木然又习惯地将那信纸点着。
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拼杀中,他一定很英勇,末了也没有谁会认识那陈尸遗体中的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没有存档,更不索求。
镇江,战事平后刘老将军也倒下了,如弦绷到了极点后的脆断,临终前他求见了应文:“大人,老夫守护镇江三十年,而今片刻放心了。还请大人一定要代老夫上言,我们需要人才,需要……“岳飞“!”
生命逝去之时还牵挂着守护,令人肃敬。应文纵知他已听不见答案了还是答去:“老将军放心,在下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