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子林四处逛走倒也不显突兀。阿忠背着小药箱又去逛卖了几天,仍是寻不着路子。
“先生,没事儿的。此虽不能近拜,但林儿心里已没有遗憾,您不要太着急了。”子林安慰他说。
那人看他不语——便是不行。“是真的。林儿已来过,能远远的磕个头便已满足。”
“……不,这不圆满。”
“那……”
“再呆一阵子,不急。”
秋季的金国已有几分寒意,更何况是在空阔的陵山。一晚太阳落山后,海世宽让阿忠守着子林休息,自己则迎着暮色出去了。他要去表示道歉——如果那人能明白的话儿。
疾风寒凉让晚饭后的人们懒得出来,路上寂寥很多。他去寻了一个高一点的站地驻足看向陵园方向。风很大,将他身上贴了几个补丁的披风吹起,于是他索性将帽子和遮脸的黑纱也拉下,露出满脸的肉痕。“……皇上,在下来了——海世宽。孩子和孩子们都好!可我们只能到这儿了。”
几个路过的人不经意看到他的容色眼中现出惊惧,疾步离去。他不介意,只说着,眼神就像看着熟悉的老朋友。黄昏迅速笼罩了大地,一忽儿天儿就暗了起来,他便又拉起面纱戴上帽子回还。行走了一段他发现后面有人跟着,脚步又不急躁的样子,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灰黑帽子、脸色也和这天儿一样暗乎却眼神灵活的年轻人。身体强健,步行沉稳,眼白干净——没有缺吃少穿也无暗疾。他心里说。
那年轻人跟着他进了客栈,甚至到了门口。
“你是……?”阿忠看他面非劣徒,便问去。
“我找那位老伯。”年轻人嚅诺地说。
“有何所求?”
年轻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哦!”阿忠便以为他是来买药的。“让他进来。”屋里说。那人进去后看着海世宽,目色有点羞怯。“你是烧炭的吧?”海世宽眼角微笑对他言去。年轻人惊讶。“很简单,你面色赭红指甲衣服有碳黑而已。但身体很健康。”
这温和让年轻放松了些。“是的,我确是一个烧炭、卖炭的炭工。”他说。看他们眼色在继续询问,便又说:“老伯,可否……将您的披风卖与在下?”
几人惊讶。“……这已经旧了呀,还打了些补丁。”海世宽说。
“不碍事的。在下钱不多,也估摸着你们是南边儿来的,好买。”
那人想了想。“那你是来这儿卖炭的了?”“对。卖炭,送炭。”
“……那你能进陵不?”
“可以。”
次日子林便在恭陵前跪下了。——这年他已四十多岁。他恭敬地磕了几个头,近前详看了碑文,高兴却又如孩童般擦着眼泪……他们在又一个清晨离开了大房山,年轻人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这人第二日回到家里,其老母看了那披风说:“很暖和贴身呢,好。不过还真是奇怪,这好好的竟要故意缝几个补丁上去。”
“是吗?”家里儿媳妇听了好奇上前查看。还真是。她又去看了另一件,没有。“娘,这件没有。”
“真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人呢。”老母便说。“娘,还有药……银子!”一会儿儿媳又叫了起来。
老母看后去看着在吃饭的儿子。“娃儿,这咋回事儿啊?你卖一年的炭也买不来这些!”
“娘,没什么。”那人转头应了一声。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可是偷的?”老母厉声。
“怎会!”年轻人只好速速吃完了饭上前道了来龙去脉。“是吗……如此便收下吧。”老母于是说。“他们是外族人氏进不去,而男儿一跪天地,二跪父母,三跪恩人,其任何一种都是最高的敬礼。是好人呢。”
“嗯。娘,我去窑里换爹回来。”年轻人应着就向外走。“娘,那这些补丁要取下来么?”那二人没有理他。
“留着,便任谁见了也没有偷抢的念儿。这个冬儿里你爹会很暖和呢。”
“是。”
“你取些银子去备年货吧,这些就让你爹去请人来修一下房子。”
“好的。”末了老太煮谷喂马,收拾着车上的杂物。
那边他儿子去到离家几里外一处建在山下的炭窑,一条黑狗远远见他就亲热跑去迎接。炭窑前,一个老农正在窑眼前看着柴火。“爹!”年轻人喊着他,并看了看那窑顶烟筒冒出的烟子。那炭窑的形状是半个横切面鸡蛋的巨大号版立着,顶部有一个出烟口。它的空间里装满了柴,可做大也可做小。这烧一窑炭要三天的时间,出炭量约为柴火的四分之一。
“回来了。还得一会儿。”老农应他。
“爹,您回去吃饭吧,我看着就行。”年轻人说。
“不行,马上就好。”老农说。“这火候切不能过,否则出炭就少了。你还不熟呢。”发现儿子神色有点傻乐他又说:“咋?这次送炭看着热闹了?”
“不是。”年轻人笑道。“爹,儿以前觉得做这炭工又脏又累又没人看得起,炭也卖不出几个子儿没啥出息,可想不到天下还有夸赞咱们的人呢。说‘咱们炭工可缺不得;行行出状元’呢!”
“哦?说来听听。”老头好奇。年轻人便道了相关。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两鬓苍苍十指黑……心忧炭贱愿天寒……’末了老头叹道。“儿啊,这是一个南方文人写的文章,道出了咱们炭人的不易,可咱们也比他笔下的炭翁好呢,至少没人抢了一车的炭挂半块布就抵了炭钱。所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门吃饭的手艺。要不是这块黏田是咱祖上的能打窑子,咱想吃这碗饭还吃不了呢。所以不要贪心挣多少钱。”
“是的。爹,所以以后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