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卿刚回府便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小杏吓得一缩,抱紧江念卿,“小姐,见、见鬼了?”
江念卿听那声音是从正厅传来,便说去看看,听这动静,不知道是遭了什么酷刑。
走近了些便听到江沛的骂声,“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廊下站满了婢女小厮,江念卿透过间隙,看见是江逐辉被捆在长凳上,身侧站着两人,正拿着板子交错落下,那力道看着十分重。
江逐辉叫声越发惨烈,却挣脱不得,吱哇乱叫着求饶,衣裳上渐渐显出红色来。
姚氏脸色铁青,却只是看着,不为所动。
江念卿正想着这是闹哪一出,肩膀被人清拍了下,回头便对上江怀序清俊的眉眼,示意她到一旁说话。
“三妹妹你先别过去,父亲要罚二弟二十板子,这场面不好看。”
“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江怀序叹了口气,面露无奈。
昨夜江逐辉又偷摸出府去了风月楼,可巧早上江沛休沐,便找他问功课,在修文院没找到人,索性守株待兔。
直到快晌午,江逐辉才从偏门偷摸回来,胭脂味与酒味染了一身。
江沛当即甩了他一巴掌,命人将他捆住,还特意叫了府中人都来看。
江念卿明白江沛的用意,江府最近因为那一纸婚约备受关注,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来看,江逐辉在这个节骨眼丢江府的脸,惹人笑话,江沛怎么可能不生气。
是动了大怒要他痛改前非,更是要杀鸡儆猴叫人不敢生事。
只是,姚氏也动了大怒,这倒不常见。
二十大板打完,江逐辉没了叫喊的力气,只哼哼唧唧叫着痛,江沛叫人把他抬回去,便拂袖而去。
姚氏冷冷瞥了眼众人,怒道:“还不都下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廊下众人立即匆匆离开,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唯恐自己惹了姚氏不悦。
见姚氏看过来,江念卿便屈膝行礼,往日姚氏再不高兴也会说起来,这次却是没了声响,江念卿悄悄抬头,不料直直对上她的目光。
愤怒、怨恨以及不甘。
然而不过一瞬,姚氏便挪开视线,神色淡淡地叫她起来。
江念卿被方才那道目光看得心惊,心道这姚氏果然对她很不满,只是平日伪装的那般好,怎么今天却露了痕迹?
姚氏转身离开,跟在她身边的江流月也准备回院子,路过江念卿时突然停下来,凑到她身边恶狠狠道:“狐狸精,你给我等着!”
江念卿面露茫然,江怀序却知晓原因,可看着她澄澈如潭的双眸,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肮脏事,何必去污她的耳。
他只温声道:“三妹妹,我熬了梨汤,你喝不喝?”
江念卿扬起笑,轻轻点头。
再晚些时候,徐伯来给她把脉送药,府中人都知道江沛看重江念卿的病很看重,重金请徐大夫上府看诊,因而隔三岔五见到他也不觉得奇怪。
他今日带着徐惜一同来,小丫头见到江念卿直直往她怀里扑,嘟囔着想她。
她眨眼眼,一脸神秘道:“今天不止我来了,傅一哥哥也来了哦。”
江念卿面露惊喜,可往窗外看却没有他的身影。
徐伯捋着胡子笑眯眯道:“不在这,不过日后你们见面也方便了,这小子,在这江府当车夫呢。”
江念卿和小杏同时瞪大了眼睛,实在无法想象出傅一那个冷脸去当车夫的模样,这谁惹了他,别被他连人带车翻到沟里去。
这事是傅有今早就盘算好的,他早知道江念卿有回京这一日,便拜托徐伯注意江府的动向,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了些门路,将傅一弄进来当个车夫也不算难事。
日后江念卿出门,起码有人在身边。
江念卿明白他良苦用心,只摇着头轻笑道:“这老傅,唉。”
她忽而又想到,方才江沛叫府中众人去围观江逐辉挨罚,那傅一是不是也在其中?
那臭小子躲在哪看戏呢。
徐伯问起江念卿马车一事,得知她没受伤才放心,又叮嘱她不要与那谢燕庭走得太近,那不是什么省事的主。
江念卿自然明白,沈梦娴生日宴的麻烦事可不就是他惹来的?
徐伯给江念卿把完脉便准备离开,出院门时正巧碰见来给江念卿送梨汤的江怀序,他庄重行了礼,问江念卿身体如何,听到说有些好转时,眉头舒展,露出笑容。
瞥见一旁的徐惜,便也笑着微微颔首。
徐惜心头一颤,脸瞬间红了,慌张垂眸不敢看他。
将军府别院中,谢燕庭慵懒靠坐着,一手反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本书看。
孟扬说江三姑娘被刺杀一事有了些眉目。
“主子,这京城中有处暗庄,做些替人解决麻烦的生意,那些刺客就是出自暗庄,不过这种事见不得光,大多都是秘密进行,属下打探的一处暗庄便是在一座茶楼里,那背后的主很谨慎,属下不敢打草惊蛇。”
“只要钱?”
“对,谈妥后会签下契书,若是没成,可退七成,或者刺杀第二次,再不成则退五成。”
谢燕庭将书一合,拍在书案上,“行,瞧瞧去。”
孟扬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主子,您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啊?”孟扬一脸疑惑,“这、这也不是您的未婚妻啊……嗷!”
谢燕庭一掌拍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