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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敛尽无人见(2 / 4)

声湮灭在黑暗里,瘦削的身影在潇潇风雨间显得格外萧索。

空荡荡的屋内,如今只余他一人的凄寒孤影。

陈萍萍微微偏头,想必是听到了李瑶兮的脚步声。可他却没有转身,只是继续盯着眼前简陋的屋室。

李瑶兮心头微颤,几乎不忍出声。许久,她缓步上前,一只手轻轻搭在陈萍萍肩头,道:“回吧,好不好?”

陈萍萍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丝,并没有看向李瑶兮,而是盯着小几上匆匆爬过的一只蜘蛛,语不传六耳,喃喃道:“我要再去后院看看……”

李瑶兮望着他,眼中的急痛之色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咬唇道:“你疯了么?”

陈萍萍的眼神有些空洞,干涩道:“你不懂。”

“我懂!”李瑶兮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指甲在白皙的掌心上掐出四个月牙形的痕迹,却又不禁放软了语气,柔声乞求道:“可是你也得想想自己的身体。”

陈萍萍疲倦地垂着眼帘,久久没有出声。屋内半点人声也无,只余雨打屋檐的沙沙声。

李瑶兮双唇微张,轻吐出长长一声叹息,道:“罢了,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她娇小的面颊上浮上自嘲的笑意,略一甩头,髻上发钗的流苏上垂下来的几颗红宝石急促地甩动着。

双手轻搭在轮椅上,李瑶兮推着陈萍萍走到后院。

其实这所谓后院不过是用篱笆草草围起的一片空地,面积也不是太大,周围的篱笆也倒的倒缺的缺,更平白生出凄凉来。

李瑶兮与陈萍萍并肩而立,将眼前景象一览无余。暮春的雨水对李瑶兮而言并不寒凉,可对于陈萍萍却冷得刺骨。他在这漫天风雨中微扬着头颅,深深、深深地含笑凝眸,似要将这一刻烙在心头,留下再难磨灭的印记。

“当年我就坐在这儿,盯着我娘同阿姊纺线。”陈萍萍指着屋檐下的浅浅石阶,笑着对李瑶兮讲述道,目光尽头似乎浮现出了姐姐沉静如水的姿容。

李瑶兮静静聆听着,紧紧贴在陈萍萍身边,握着他毫无温度的手,生怕再让他冷了。她没有答话,因为此刻她更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平日里都是我爹出去耕作,我那时年纪尚小,去了也是添乱,阿姊就成天带着我在村子里疯跑。”陈萍萍说到此处不禁微笑起来,整个人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李瑶兮弯了弯嘴角,笑道:“你原来也干过熊孩子干的事儿。”

陈萍萍眼中尽是追忆,流连道:“现在想想,当年我与其他孩童也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本来有些奇怪,可放在陈萍萍身上就有了解释。李瑶兮诚然很想见一见迷你版陈萍萍,可她却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人像村口那些小孩般奶声奶气唤她姐姐的画面。

如果真是这样,她大概会激动得发疯,然后一把抄起对方连夜跑路回京都,逼他认自己当姐姐。

她有些不合时宜地走了个神,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陈萍萍看着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半是好笑半是沉重地叹道:“后来……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便和阿姊一道去了京都。”

李瑶兮默默无言。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才让陈萍萍一直不愿意提起。

一道滚滚春雷让李瑶兮后知后觉地讶然抬首,明澈晶莹的瞳孔中笼着淡淡悲悯,不知是怜悯眼前随时会轰然倒塌的院落,还是悲悯眼前这个人的命运。

她不由分说地扯下自己大红色的广袖外衫披在陈萍萍身上,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就像往日般脆生生地命令道:“喂!你跟我走!现在就回客栈!”

陈萍萍无奈地靠在轮椅上,食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看到李瑶兮撅着嘴对他颐指气使的样子,就算不想回去也没办法了。

他内心一阵好笑。这小姑娘明明就是心疼他,怎么就是喜欢装出一副“你不听我的本姑娘就和你玩命”的模样呢?

“那就回吧。”他终于还是淡淡应了一句,举目瞥上向下滴着雨珠的茅草屋檐,唇边无声蔓延出凉薄的笑容。

软磨硬泡了半天终于听到了陈萍萍的一句话,李瑶兮再不多话,直接飞快地推着轮椅小跑回屋内。

小木门再次被李瑶兮咿呀咿呀地徐徐推开,再度露出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待她望见门前立着的人影,不禁心头微微震荡。

影子和老仆人像两根标枪似地直直立在离小屋数丈远的地方,一脸肃穆地静静地候着陈萍萍。早有一辆纯黑色的马车停在门口,那车夫一看便是名六处的剑手,与他的一位同僚高举着火把立在马车前,另一只手上拎了把黑色油纸伞,却也未将那雨伞挡在自己头上。

没有人穿蓑衣戴斗笠,那两个剑手甚至连鉴察院特制的莲衣都没有披。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滴落下来,同那些自天而降砸在地上的雨水混在一处,彻底交融。

待他们看到那辆黑色的轮椅被缓缓推出来时,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这种威压极大的气息,似乎是从轮椅上那人的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两名剑手望着这个让他们怀有无限尊敬的老人,一股敬意自心底油然而生。自己面前这个人就像是暗夜中的神明,令他们甘愿追随一辈子。

膝下并无黄金重。但此时那两名一向冷若冰霜的六处的官员却没有任何犹豫,双膝一沉,跪在了地上,齐刷刷地向陈萍萍行了个抱拳礼。

李瑶兮一愣。她清楚陈萍萍在鉴察院的威望,却时至今日才明白:鉴察院,真的是把陈萍萍当作信仰来看待。

陈萍萍微微一怔,淡淡地抬了下手,示意他们起来。

那两人站起身来,也顾不上掸掸身上的雨水,而是忙着将落在油纸伞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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