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雨靠在沙发上撸猫,从站着撸到坐着撸,最后直接躺在沙发上和猫对眼睛。那猫凶是真凶,乖时乖得不得了。灯光下它的眼睛圆溜溜的,如珠如玉。
乐溪谷看得直摇头。他对猫这种生物完全无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拉近了现代人与猫的距离。
那女生愣是洗了个澡才出来。据说是因为跳了半天动作又躲避那个窜进来的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夜燕吗?”苏雅笠问。
“夜燕?”乐溪谷新奇道。
“就是蝙蝠。”邢墨雨说。
“说了不知道。”
女生换了干爽的白T,很长,垂下盖住了一半短裤,正一点不见外地擦着头发,没有多余的眼神给他们。妆卸了,眼睛就小了一圈,此时是天然的正常大小。没了那些浮夸的颜妆,她的脸一下子淡下来,两相对比乍一看就有些苍白。
乐溪谷忽然明白了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了。所谓妆很成熟,人很幼稚。它们分裂了。非得大红大绿,作风轻狂而失了本色,追求个性恰恰遮掩住了个性。
“别自以为是了,我是追求个性吗?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破酒店……”
“这个位置难道不是做民宿更吃香?”苏雅笠翻着桌上的书打岔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想做酒店,就做酒店喽。我的个人风格要跟整个酒店气质搭配嘛,我哥说了,既然工作就要好好工作。”
“酒店……什么气质?”乐溪谷诧异了。
真的没有看出有什么风格。倒是他们现在身处的此间别墅很有异质气息。
“站在旷野之上,野性气质呗。就是野。”女生轻蔑道。
乐溪谷倒不介意被莫名其妙一再鄙视这件事情。他看着女生尖尖的下巴,弧线圆润的杏仁脸,“野?真是见识到了。”
“居然有人不喜欢卷毛。居然有人能抵抗大眼睛双眼皮……”女生摇头,看了看另外两个女生。
“也许吧,但放在你身上就……不太和谐。”
邢墨雨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脸上表现出些淡淡的像是失落的东西。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那是粉红和苍白引起的错觉。
她满眼写着狡黠,“好玩呗,你要是天天搁那儿坐着你也得变着花样玩。”
乐溪谷乐道:“谁养的你这么活泼,你们老板藏哪儿呢?”
女生瞪大了眼睛,声音从清和到逐渐炸裂:“什么养,什么藏,老子就是老板!这店,我的!”明显是很意外且愤怒,此不速之客搞到现在连谁做主都不清楚。
我去。
乐溪谷内心很是震惊,但他装的极其淡定。
他脑子一转立马转移话题:“在这儿开酒店?几个人住啊,你也不怕三个月破产。”
“破了就破了。”女生无所谓道,“这地方本来就不存在这么个东西,以后没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乐溪谷看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有点无语,也有点感慨。
“你一个人经营?”
他本来是为了找个话题不那么尴尬,没想到她说:“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管着,反正也不难。打扫卫生的杂活每隔几天会有人来帮忙。”
“慢着,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我一个大人,虽然吧老成持重,独立勇敢且聪明善良,总不能刻意给别人造成我孤单一人的印象?岂不是引人犯罪?再说了,我也没骗你吧。”
“最重要的原因,”她竖起一根手指,“作为古老路上的旅馆老板,我得适当营造神秘感。”
乐溪谷很想问一问,你大学学的什么,于是他问了。
“我大学学的数学。”她说。表情像是吃了什么为难的东西。
乐溪谷站不太稳,扶了扶墙。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太难了。”说完,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考不上研只能出来创业。”那副尊容就像是每天蹲在食堂门口为吃饱饭和减肥发愁的女大学生。
“姐姐,真的毕业好几年了?跳级了?”
女生横着食指擦过鼻下,怒道:“我只是长得显小而已!少看不起人。”
乐溪谷说,我没看不起人啊?我这不是变相地夸你年少有为来着吗?
“闲话聊够了吧。”苏雅笠把书合上,开口道。
乐溪谷看了看她,忽然想起来,“你说下去看看,人就不见了?”
“下面门锁了。我找钥匙找了半天。”她凝视着乐溪谷,好像在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女生耸了耸肩,“我放了把备用钥匙在仙人球里。你家酒店你不锁门?”
苏雅笠看着她,“喂,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毛巾放下,叫了声“蚌蚌”,那只猫就从邢墨雨身上跳了过来,蜷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喂什么喂,我叫林浪。”林浪抚了抚猫耳朵,湿漉漉的发梢间她的眼中水泽明灼,有如海潮滚过的沙贝。
苏雅笠笑道,“浪费的浪?”
“是的。”她揉着头发,平淡地说。
苏雅笠笑得眼睛弯弯。“好的,林浪同学。那么你把我们引过来,又顾左右而言它,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浪似乎是觉得有趣,翘起了嘴角。
“怎么发现的?”
这种事情本来就可有可无,你说巧合它就像巧合,你说有人蓄意为之那就像蓄意为之。既然人家都爽快地承认了,那话就好说了。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