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姝和侍君抱头痛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璟国众人皆面无表情的看着,片刻之后,罗姝讪讪的收了哭腔。
纪子直言道:“你自己什么处境你不清楚?她们就是怕你献国求和,才连夜前来刺杀。”
“我清楚的,她们怕得也没错。”罗姝老老实实承认:“我只是以为痛哭可以为我博得一些同情。”
纪子:“……”
不好意思啊,是我们冷血了。
孟娴直接问:“整个言国,你能调动的势力有多少?”
罗姝:“只有王都半数的军队,是我的姑姑的旧部。”
孟娴沉思片刻,淡淡道:“足够了。”
“明日朝会,你这样讲来。”
罗姝凝神细听,不住惊呼。
片刻后,她挠挠脸,打断道:“能再说一遍吗?我忘了前面的。”
孟娴忽然语塞。
宁为玉叹口气,拍了拍孟娴的肩膀,将方才写下的字条递过去。
“天快亮了,回去休整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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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
三司齐齐问道。
“当真!”言王罗姝擦了擦冷汗,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娴。
孟娴无奈上前:“璟沐已就此事达成同盟,商国那边也通过信,若再加上言国,不愁此事不成。”
几位老臣各怀心思的思量着。
六国联邦,五国以法司和议院挟制湫皇,统领天下。
那成为议员的她们,也就相当于六国的实际领导者了。
言国土地贫瘠,士大夫封地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是在王都位极人臣,也不过尔尔。
不如乘上新法的东风,搏一搏更广阔的前程。
大司徒率先出列:“老臣年迈,死不足惜,甘当新法探路石!”
罗姝紧张的挪了挪身子,这老家伙现在倒是一脸悲壮的为国为民,昨晚第一个派人刺杀的就是她。
大司空满脸忧心忡忡,也站了出来:“老臣忧心天下,却也担心王爷年少,离了我等,言国式微啊!”
罗姝被她假惺惺的话挤兑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也亲政一年多了,朝中谁不知道谁,昨夜的刺客定然有大司空家一份。
说什么担心言国式微,不如说是担心自己对言国的影响式微。
大司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向老同僚的眼神略带鄙夷。
当断不断,想着两头落好,还将心思摆的如此明显,真是愚不可及。
罗姝清了清嗓子,眼眶瞬间变红,绘声绘色的开始表演:“以大司空的才华,应福泽更加广阔的天地万民,本王又怎能自私强留?”
“还有大司徒、大司礼,皆为当世能臣,良禽择木而栖,本王就是再不舍,也只能选择放手了。”
大司礼人狠话不多,干脆道:“行,我去。还有谁去?”
罗姝哽咽的哭腔突然停顿,一时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求助般的回头看向璟国众人的方向,发现孟娴不知何时已靠在夫郎的肩膀上睡熟了。
凌子靠在轮椅上,双眸半阖,也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纪子在白日里干脆蒙着眼,即便是睡了也无人知道。
罗姝:“……”
真是靠山山倒,靠河河跑啊。
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了,竟这么不靠谱。
不过,在就比不在强。
罗姝狐假虎威,指着熟睡的璟国众人:“分久必合乃天下大势,如今恰有天命之人引领,诸位何不顺势而为,也叫世人瞧瞧我言国能臣的风采!”
她眼神中带着真挚的艳羡:“就连本王,也十分向往能够跟随璟王!”
璟国坐席中唯一清醒的宁为玉分外无语,罗姝也就这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了。
诸子百家齐聚璟国,文气冲天,罗姝心心念念想去那里说书,自立一话本派。
话都说到这了,三司长也不再假惺惺推拒,图穷匕见的提起要求来。
大司徒:“臣恐怕三司长一齐去往宗地,会使言国后继乏力,王爷无人可用。不如春日启程之前,由我们亲自为王爷挑选和培育出继任者吧。”
大司空满目担忧的点头,一副要随时为国尽忠的样子,大司礼沉默着没说话,无声的表明了态度。
罗姝心中苦涩,走了老的还有小的,她这王爷是怎么都当不好。
不过,小的总比老的好对付,当下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
“那就有劳几位爱卿了,辛苦!”
下朝之后,璟国众人迫不及待的各自回去补觉,昨夜被两真一假三波刺客闹得大半夜都没睡,天蒙蒙亮了才回去,如今她们都十分困倦。
“你也去睡会吧。”凌子好心道。
她们方才在朝会上还小憩了一会,言王罗姝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夜未眠,半点未歇。
罗姝痛心疾首:“我还这么年轻,我怎么敢睡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把刀就朝我砍下来了!”
纪子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来我房里打地铺吗?”
罗姝思索了一下,果断答应。
凌子皱眉道:“怎可让一国之王打地铺?”
纪子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她还没开口,罗姝就抢先说道:“地铺好!若有刺客,肯定先往床上看,谁都想不到人在床下!”
睡在床上的纪子:“……”
拿我挡刀了呗。
罗姝挨了一拳头,毫不在意,嘿嘿笑着跟纪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