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身着一身竹月褙子,似乎看到你很高兴。
但你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只出于礼貌,行礼问好。
你本没打算和她多作交谈,作为刚认识的陌生人,你的举动都无可挑剔,但接着,你听到她说:“你真的很像她,你的母亲。”
你错愕,因为你从未见过你的母亲。
记忆里,你自小便在金山寺内,一切都由自己料理。有前来拜访的施主对你说,你的师兄便是你的父亲,但你多次旁敲侧击过师兄和方丈,均无果。
其实严格来说,你并没有出家。
你没有剃度,没有受戒,不过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普通人。
你提出过想要成为正式的沙弥,但被方丈拒绝。
你还未满进书塾的年纪,但面对人情冷暖,却看到通透。
师兄说你娘便是如此,但你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她的踪迹。但你一直在期待她的消息。
面对此情此景,即使是陌生人,你也希望得到些细枝末节的细节。你坐下来请她讲一讲母亲的故事,但她却自顾自的议论。
“雷峰塔下我呆了7年,也守了她7年,我不知道这样的守候有没有意义,毕竟是她带我来到人世。”
你注意到她频频看向雷峰塔,却不知她口中的那个“她”所代又是何人?
是你的母亲吗?
你心中大概有所考量。
“罢了,你也并非当局者,又怎么懂当时的情景。”她不愿多讲,你也不好多问,只行礼离去了。离去时,大约听到句:“姐姐,看他无忧长成,我也无所挂念了。”
姐姐?你听到这两个字,略有思索仍觉疑惑,便找到方丈那里求解惑。
“方丈,关于我的身世,但求指点一二。”你问道,其实你能猜到方丈的回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是平日的答复。每当方丈说起,你知道他是让你不要执着于此的意思。
“梦蛟,‘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你知道是谁所作吗?“今天方丈的提问有些意外,但你平时也算博览群书,在一众寺僧间也是听过这句佛谒。
“此乃无门慧开禅师所言。”你只是回答,却不知方丈何意。
“知道便好,终有一日你会懂的。“面对法海方丈的话,你一向奉为圭臬。
“方丈,但求明示。”你不死心,继续追问。
“那时我不让你出家,便是因为你不会是出离红尘之人,你应该留在人世。“方丈的语气似下了定论,你仍有存疑,但知晓不好多问,也只好告退了。
本次出行来的太过突然,也有诸多问题没有参透。你疑惑为何这次方丈会选择带师兄和自己?今日方丈的话里究竟有何深意?那位女施主口中的“她”和“姐姐”与自己的母亲又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你的心中,注定了你今夜无眠。
你百无聊赖,顺理成章地在观察着禅房内的动静。忽然你听到隔壁方丈禅室的谈话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听出是早上那个女施主的声音。你今日在寺中也听说了这个施主的怪异。她曾经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无依无靠,独来独往。她一个人带发修行,终日守着那雷峰塔。
“你执念过深,不难寻找。”是方丈的声音!
当你奇怪他们的对话时,你听到有人进去了。
“是你?!”你听出了压抑着的女声中带着愤怒。
你听着隔壁禅房内的动静,却一时无语的寂静。
“你带他来做什么?”女声打破了沉默,虽然略为平静,但仍能听出语气中的怒火。
“小青。”那男声说到,是师兄的声音!
忽然你意识到,这中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没资格叫我,更没资格在姐姐面前这么叫我。“那女声语气中透露一种嫌恶。
“或许你们之间会有些误会。”你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段争吵,却被方丈止住。
“这便是你今夜叫我来的原因吗?”那女子的话里带着质疑的语气,“我与他没什么好聊的,他当年便出卖了我们。”
出卖?你听到这,十分怀疑,因为师兄平日沉稳,沉默不像做出此事之人。恍惚中,你身上所挂的玉珏掉了,那是你出生起便一直佩戴着的。
“仕林,你若听到就过来吧。”方丈在隔壁喊道,很明显,他知道此时你正在偷听。
梦蛟是你的名字,仕林也是。
你整顿衣裳,披上长裰,推开隔壁禅房的门。你分明看到那娘子的面容与你见到时不同,你心生疑惑。而方丈和师兄却站在另一侧。三人看到你,神色略有变化,你起身向三人行礼,但他们似乎没有在意你的出现。
“小青,”师兄先开口,“青妹,娘子的罪全因我而起,如果她不思恩情,既不必了情缘,如果她绝情背义,何至水漫金山?我才是真正的祸首!”
师兄跪在那娘子面前忏悔,不知什么驱动你去搀扶师兄。
“我和姐姐为了你,水漫金山。但你却苟且偷生,出家做了和尚,置姐姐于不顾!”你听着那娘子的话,内心翻腾,不助地去想,面前二人的前尘故事。
那,方丈呢?他在这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你看向他,半是疑惑,半是震惊。
你看到方丈正反复摩挲这手中的念珠,不作应答。
良久,禅室内的气氛又凝重起来。你不知此时该做些什么,内心驱使着你去搀扶师兄起来。
“仕林,你该叫他一声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