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图死讯传出,北夷迅速集结兵力,高举讨伐玄教旗帜,径直向南出发。
谢逸牛饮女儿红,语带讥诮:“这群草地里来的傻老帽,摇旗呐喊剿灭玄教,实则对我朝虎视眈眈,声东击西的套路老子十七岁就不用了!”
钟酉附和:“以我方兵力,北夷与玄教加起来也难以匹敌,尽管来。此时我担心的,反倒是朝中不稳。”
谢逸持不同意见:“那些个言官成天只知放屁,歪书读得多了,只会之乎者也,一遇战事便一个比一个窝囊…怕他们作甚!”
“他们背后是…”
无实权的言官敢以谢鲲血腥婚事为由,大书特书意图撼动他在朝中地位,借的不过是谢琮势力。
“是玉皇大帝,老子也要斗他一斗。”谢逸愤懑,他分明是看准近日谢鲲心神不定,趁虚而入,“躲在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与我们光明一战才是本事。”
“还怕无战事?欧阳端那龟老儿终于坐不住,开始调度集结江南兵力,大有与北夷联合之势态。我们要当心南北夹击。”
回忆往昔金戈铁马,谢逸一再叹息:“你我分兵,各自消灭一股势力即可。老钟,我担心的反倒是谢鲲,我从未见他为一个女子这般癫狂,自打知晓青黛有孕,连萩丫头都来问我,他是否患上失心疯…”
“所以你找个长得像王妃的舞姬送去?还差点搭上人家无辜性命。”
“老钟你欠打!哪壶不开提哪壶!”谢逸才将被谢鲲训斥的不快才抛诸脑后,又被钟酉揭起伤疤,他恨恨道,“我看他着实不大好,想着那舞姬模样有六七分像,又有惊人舞姿…我是好心一片,谁知惹得他大发雷霆…”
半月后,谢鲲便向谢逸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至少在政事上如此。
情场失意,谢鲲怒意难消,一概化作杀敌戾气。
他和钟酉以十万之众截杀,只半日便除掉北夷半数兵力,粮草兵器更是收缴无数。北夷剩下的兵力,也被谢鲲的破竹之势吓得胆寒,乘胜追击之下,溃不成军。
这一丈,打得格外酣畅淋漓。
首战告捷。
另一边,谢逸带兵在江南打游击战,陆续将将欧阳端分散的兵团剿灭,此后直逼玄教老巢。
欧阳端老奸巨猾,与北夷合兵失败,立即意识到胜仗难打,连连派出使者求和。
求和的筹码极具诱惑,正是青黛。
“耍什么花招!”谢逸愤怒到极点,扯住谢鲲衣角,“根本不可能议和,我们同玄教势不两立!这是陷阱!谢鲲你清醒点!”
谢鲲派出的几拨人翻遍长安城和江南各处,仍旧一无所获。他的耐心已然耗尽,“她是我的女人!怀着我的骨肉!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和宋祁双宿双栖,让我的孩子认贼作父,倒不如一刀杀了我!”
“我只是…哎…”谢逸只是想让他换种方式处理玄教和欧阳端,见他这般,剩下的话也只得咽到肚子里。
谢鲲双手撑着酸胀的额头,泄了气一般道:“她甚至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她对他向来狠心决绝,对他的孩子又会怎样?即便她愿意,还有宋祁和欧阳端…待忘忧丸起效,后果更不堪设想...他不再往下想。
谢鲲心意已决,定要将她立即带回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议和,他接受。
咯吱一声,不速之客谢萩推门而入,她眼里最温柔的四哥,近来颇有生人勿近的冷厉。
她鼓足了勇气恳求道:“四哥,你放过黛姑娘吧!”
谢逸顿觉不妙,立即将谢萩拉到自己身后,对谢鲲道:“前些时日发生太多事,萩丫头吓得不轻,现下还未恢复透彻,我送她回去歇息…萩丫头,跟我走!”
“我没事!”谢萩甩开谢逸,动作幅度太大,扰得腰间佩戴的环佩凌乱作响, “四哥!她在王府里根本从未开怀,而且…而且她也未必钟情于四哥。你就遂了她的心意…让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谢鲲怒极,要他放过她?除非他死。
“胡闹!”谢鲲给了谢萩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打这个心爱的妹妹。
“啊!”谢萩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谢鲲!你疯了!这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谢逸连忙将谢萩扶起,此时她已泪流满面,不可置信地凝视谢鲲,“萩丫头,别哭,他现在就是个疯子,我们走!”
谢萩哭得厉害,谢逸劝慰许久仍不得法,在他快要奔溃之际,终于听得谢萩开口说话。
“谢逸,你是不是喜欢我?”
态度和话题转变太快,谢逸目瞪口呆,他向来洒脱,突然被心仪的女子这般盘问,竟有些不安。
腹稿许多,不如实话实说。
“是…我…想娶你为妻,你可愿意嫁我?”
“所以鄂图是你杀的?”她听到许多传言,众说纷纭,无有定论。
“不是。”
“那是谁?”谢萩收起哭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等着心中期待的答案。
“青黛。”
“果真是黛姑娘…”
“怎么又哭了?鄂图本就该死,他配不上你。”
“黛姑娘说过,不会让我落入火坑,她是因为我,才杀鄂图的。”谢萩哭得满面通红,“可我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谢萩挑了几个信任的仆从去搜寻青黛下落,想给青黛报信,让她藏起来不被他四哥找到。可这些人要么被谢逸截胡,要么被谢鲲就地正法。
就连谢萩自己,都被谢鲲严密看管了起来。
谢萩不死心,筹备几日,终于趁谢鲲去见孟若虚之时甩掉盯着她的侍卫,逃离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