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殿前的僵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山的黑气逐渐收拢,一道紫光掠过天空,朝宫内而来,而后落到殿前空地之上,出现一道紫色身影。
“星昴!”柳石凌认出来人,惊呼道。
来的不止是星昴一人,在他身后还背着一道人影,头埋在他肩上,看不清模样,但可以看出那人失去了神智,处于昏迷状态。
星昴也看见了柳石凌还有她身边的白河,他的视线扫过前方,看着聚集的不少其他仙门道长,神情有几分难以言说。
星昴走到殿前,将背上的人安置到阶下,随后转身走上前,先是朝柳石凌等人颔首示意,而后才道:“杓峰出了一些变故,庚桑道长他……受了伤。”
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的惊叹,杓峰正是封印魔刹之地,那里出了问题,不就是意味着与魔刹相关?还有他口中的庚桑道长,其他仙门之人并不了解,却也听到受伤二字,更加说明情况有变,每个人脸上不由变得沉重。
柳石凌注意到星昴放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分别的凌宇,一时间懵住,又听见星昴的话,感觉脑袋发疼,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宇到底做了什么?
“星昴,”柳石凌来到他身旁,眉目沉沉道,“杓峰情况如何?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星昴看向柳石凌,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张了张嘴,叹息道:“柳姑娘,稍等片刻,尊长很快便会回来。这件事谁也难料,我……我不知该如何说……”
柳石凌看着星昴为难的模样没有再问下去,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出发生之事出乎意料,而且牵扯至凌宇,恐怕她和白河都难以解释。
“既然难以开口,那便先不提了。”一边的白河道,他的余光落在柳石凌身上,事已至此,恐怕是难逃责问。
没过多久,恒暮与其他尊长从后山回来,没见一同跟随而去的朝岐尊长,想来庚桑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
殿前众人的视线都随之望去,想要寻求一个回应,偏在降仙大会这一日在众位仙门道长眼下接连发生变故,事情已无法后续再行处理,所有人都在等待紫穹宫给出交代。
恒暮的目光淡淡落下,在白河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后望向众人,殿前显然分作了两面,发出平稳的声音:“杓峰突发变故,有妖物附身外人闯入其中,伤害了净化魔气的庚桑道长,致使魔气泄露,并窃取了部分魔种之力。待星昴发现之时,妖物狡诈脱身遁走,仅留下附体之人。”
话音落下,人群议论纷纷,有人高声疑问道:“紫穹宫内怎么会出现妖物?”
“会是何方妖物如此能耐,竟能躲避这么多同道的眼睛?”
“……”
一道道质疑声传开,角落边的柳石凌听得愈发心惊,感觉心脏一坠,咬着牙唇色也开始发白。
“诸位还请安静。”恒暮高声道,“我知晓你们有许多疑惑不解,不过事出突然,那只妖物在我与各位尊长赶去时已不见踪迹,好在封印没被破坏,魔刹依旧压在杓峰之下,被窃取的魔种力量还不足以带出更大的灾祸。此事既是在紫穹宫发生,我们必会解决。我在此保证,绝不会再出现上京城那般的灾难。”
“我们自当相信紫穹宫的能耐,此乃意外之事。”乌木崖的雾蒙掌门站了出来定论道,“但眼下紫穹宫中,还有一人身怀魔种之力,我担心……”
恒暮瞥眼看去,道:“我明白雾蒙掌门的担忧,灾祸与未能净化的魔种息息相关。”随即目光投向角落边的白河,“白云山同道今日也有几位在此,同样该尊重你们的意见。那位白河道长,是否可以交由紫穹宫处置调查?”
申伏下意识想要反驳,未离拦下他,独自站出来,道:“恒暮尊长,我们几位小辈没有决定权利,想问一句,是否能让朝岐尊长前来决策?”
恒暮眉眼微微一动,道:“因庚桑道长受伤缘故,朝岐尊长还留守于杓峰下,一时半刻难以前来。”她顿了片刻,又道,“我不想为难于你们,但魔种之事事关重大,在查明情况且保证白河与妖物所为无关之前,白河不能离开紫穹宫,可能遵守?”
未离眼睛一转,看向不远处的白河,白河轻轻一颔首,未离只能暂且答应。柳石凌见状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恒暮尊长处理得也算有理,给了白云山一些面子。
正当她侥幸白河躲过审判之时,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另外便是被妖物附体的那位外来之人。”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柳石凌一惊,抬眼便看见恒暮看向她,眼眸深邃,不明其意。
“据我所知,他是同白河道长一起来到紫穹宫,还有一位柳姑娘。”恒暮道,“你们之间关系紧密,在此事上又有颇多关联疑点,柳姑娘可否能解释一番?”
柳石凌感觉浑身僵硬,无言以对。恒暮的话没有错,是她将凌宇带上紫穹宫来,而且就在降仙大会之前,她们便察觉凌宇的异样,然而却没能料到情况一变再变,此时此刻根本无从解释。
“我……”柳石凌张了张口,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来。
“柳石凌是我的同伴。”白河沉默了许久这时终于开口道,“恒暮尊长,的确是我带她们来此,至于为何牵连至她们,问题所在是那只已经逃离的妖物,她们甚至并非修仙之人,没有能耐做出这种事。”
恒暮的视线移至昏迷的凌宇身上,伸手施展灵力,将其唤醒送至两人身前,道:“他便是被妖物附体之人,也是同你们一起上山的朋友。不过,他似乎并不像是你们口中毫无能耐的普通人。”
人群之中不禁交头接耳起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和那几人相关,未免也过于巧合,他们不得不有所怀疑,心中犹疑不定的天平悄然偏移,刺耳的言语再次朝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