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了摇玉梳:“妳那哪能叫睡,那分明是昏过去了,一丝活气都没有。要不是相魁及荷瀰坚持,大伙可能就要将妳埋了!”老人笑眯眯地又道,“妳可是昏迷了整整半年呢。荷瀰这半年来天天都要煮一锅妳喜欢的荷花粥,就等着妳醒来给妳吃。对了,妳吃上了吗?”
“吃上了。”戴采点头,下意识就道,“可一天一锅有点浪费吧?”
戴采在现代过了一辈子捉襟见肘的生活,实在看不得有人为了自己这样浪费食物。
“就知道妳要这样说。不用担心,妳没醒来的那些天,粥都让我们吃了。幸好妳醒了,不然我们正打算把荷瀰绑了换个人做饭呢。”老人道。
“那倒也不至于……”
“诶,那既然戴长老妳回来了,咱们这个什么‘养老院’的应该就重新开业了吧?我可去通知之前那些人们回来玩……住了哦?”老人笑问。
戴采有些愣住了,她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养老院该是怎么样的啊!她怎么经营这个地方?
“呃,毕竟我也才刚‘醒’,重开养老院这事可能还得从长计议。”戴采斟酌道。
“计议啥?我好久没跟人切磋……聊聊家常了,真想念那些好友。妳不在便没人管得住他们,一个个的都跑出去祸害小孩儿了。”
戴采闻言仔细打量了老人,这才发现她的双腿自膝盖以下都是空的,大约是自己整理不来,或是压根懒得去整理,衣摆皱皱巴巴的压在身下。
戴采犹豫了一下,还是败给了强迫症,将手上的血在身上随意擦了擦,然后便起身替老人理了理衣摆。
“诶,戴长老,妳怎么流血了?要紧吗?”老人注意到了戴采擦在手上的血迹,担忧地问。
“不要紧,不要紧。”戴采下意识就答道。
“给我看看吧。”老人朝她伸手。
戴采正好替老人整理好衣摆,连忙将手背了过去:“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老人却强硬的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这点小伤马上就能好了,怎么还要等几天?我给妳治,等着。”说着,老人便空出一只手拿出随身锦囊找药瓶。
戴采则是呆愣地看着老人。方才老人拉过她的手的力道之大,她都觉得自己骨头要断了。这是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该有的力气吗?
老人掏出一个药瓶,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只见伤口迅速愈合,眨眼的瞬间就看不见伤口,只留下一些灰尘碎屑在手掌上。
老人叹口气,宝贝地讲药粉收好放回怀里:“唉,这还是戴长老妳当初给我的呢。这么好的药,整个修真界也就戴长老妳做得出来了。”说着,老人便搓着手,问:“嘿嘿,戴长老,妳看,今儿我给妳分了点好得快,妳改天能不能多做一些给我啊?”
戴采还在感叹这神奇的药粉也太惊人了,一下子被老人的话拉回现实,惊讶地反问:“我做的?”
老人也很惊讶:“不然是谁做的?医馆里的医修们分明说是妳做的呀?”
戴采一下子又颓了下来,她哪懂药啊?
可是……戴采回过神:“好得快?”
老人点头,伸手指向自己怀里放药的位置:“好得快。听说还是妳取的名字。多简洁明了的名字啊,不愧是戴长老。”
戴采:什么破名字。
戴采:反正我不承认是我取的。
老人用手顺了顺轮椅上挂着的流苏吊饰,上头的铃铛便轻脆地响了起来。
“好啦,”老人重新将手揣回袖子,“看来戴长老恢复得十分的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戴长老,妳什么时候要重新召集其他人回来的话同我说啊,我保证半天内妳能看到所有人都会到这里。”
“啊?”戴采疑惑的看着老人走远,不明白老人怎么就认为她要重启这座养老院了,她拒绝得不够明显吗?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词。
戴采站在房门口想了半天,脑袋却似乎是还没从长眠中清醒过来,使用起来明显不是很给力。她很快放弃思考,推开了厢房的门,踏了进去。
屋里是十分简单的布置,一张长桌在左手边,上头堆满了书册。右手边则是一张卧榻。正对门放了桌椅,花瓶里的花早已枯萎凋谢,桌上只剩几片干枯的花瓣。
阳光照进屋内,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灰尘也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开始飞舞,戴采赶紧抬手用衣袖捂住口鼻,却还是难受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戴采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开满屋的灰尘,走到了长桌前,伸手翻阅最上层那本书。
这一切的动作都那么自然,完全依靠这具身体的本能来完成,原身定是重复了无数次这样的动作,才会连换了个灵魂,身体都还有记忆。
戴采震惊于自己对这个地方产生的陌生的熟悉感,却马上收回注意力阅读手中的书。
戴采翻阅了几页,原以为会是类似养老院企划案的内容,或者是养老院工程进度之类的,却没想到这是原身的日记,记录下了她的心路历程。
戴采放下手上那本,找到了压在最下方的书册抽了出来,只见第一页便写着:第八百二十一天,入住人数十六。
再往下便是一串的待办事项。打扫,做饭,
最下面一行小字用朱砂写着:计划顺利,择日进行。
这一串字刺眼得让人无法忽视。戴寀对比了这行字与先前的内容的字迹,却找不出任何差别。
计划?什么计划?为什话这样说一半?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戴寀把桌上基本书册都翻阅一遍,都没有找到其他与“计划”二字有关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