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拂柳带着戎玲枝的请求来求见公主之时被告知公主不在府中。
他看见白芷守着门,笑得礼貌又生疏:“驸马多包涵。我家公主这段时间听闻南方的菌子成熟,便去了出发去了当地。驸马来的不巧了。”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
南疆之地,路途遥远。乌施微嘴巴再馋,也不可能突然就走。
她此次外出目的便是北疆戎家和南疆的奇珍异草。
另外池府找她找的声势浩大,她不得不暂时出去免得被人追上门。
“她怎么突然…”温拂柳没想到前几天还在的公主殿下,说出京就出京。
他有些着急,上前一步,语气带了急迫:“狼烟四起,贼据南疆。公主此行可带足了侍卫?”
“白芷”并不正面回他,她挡住公主府门,扬唇一笑:“驸马多虑了,南疆地区早就臣服与我乌越,那出自然安生乐业。何况殿下也只是去此地放松心情,尝个新鲜食物。并不介入部落乱斗,您不必担心。”
怎会不担心。姑娘家家的孤身外出也没个亲近之人陪同,让他怎么放心。
“姑娘可否给个确切地址?”
“白芷”狐疑的看着他,面露迟疑。虽然说公主的目的地没要求保密,但是一般人是不会考虑跑这么远。何况驸马身体状况极差更不可能追到南疆。
最后,在他真切的目光中,“白芷”给了个写了地址的字条。
“多谢。”
乌施微带了白芷、青云轻装上阵。一人一马在郊外奔驰,马蹄飞扬带起尘土。
另一边。
温拂柳向家里辞行遭到了阻止。
温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冲突。
温家长辈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去追寻公主。公主此次出行知道的人甚少,既然没和你说,更不可能想让你跟着。
温老爷子温青云坐在高座上指着鼻子训斥他:“你说你是怎么想的?身为祭酒说不干就不干?你把你的学生置于何地?作为温家人,所作所为都不可任性胡来。公主胡闹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跟着非要去那南疆。”
“那地方春起凄风,秋降苦雨,是个环堵萧然的不毛之地!这些年你在这京城养着才堪堪保命。若你去了那,你可知道你这身体,那里的风沙都能要了你的命!”
温老爷子一向不喜形于色,对待这唯一的孙子也是倾注了所有的慈爱。他不理解,为什么公主自行出京,自己的孙子一定要跟着去。
温老夫人在一旁坐着看着老爷子发怒也不拦,她心里也窝火,她同样不理解温拂柳此举何意。
“祖父,我的课业任务本就不多,剩下的已经与司业交接,不会有后顾之忧。至于我的孙儿的身体,祖父可以摸脉观察一遍,您会有意外之喜。”
温老爷子皱着眉听着他的解释。只在听到提到身体才突然倾身向前,抓住他的手,严肃道:“你做了什么?”
“祖父,应当可以探查到我身体的情况。”
温老爷子蹙着眉,眉心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摸了好久的脉才被震惊到,面色大变,突然起身:“你做了什么?你的身体…你的心脉强劲了许多。可是寻到了神医?”
他又立刻推翻这个猜测:“不、不对。府中从未进过大夫,你是怎么身体变好了些。”
温拂柳笑了:“可能是这么多年的药起作用了。”
温老爷子赫然反驳:“不可能!你是不是吃了其它东西,你的身体怎么会突然恢复成康健模样。”
温老夫人听到此话几乎呆住了。她连忙被温夫人搀着过来对着温拂柳一阵摸:“给祖母看看,我们长亭好…好了?”
温老夫人几乎哽咽,温夫人也摸着儿子的脸默默流泪。
“祖父,祖母。我的身体比从前好了一些,现在可以出去吗?”
温老爷子还是不答应:“不行,此事蹊跷,你不能因为身体好了一点就不珍惜。公主出京可以被认为是意气任性,你呢?你有什么理由让陛下批准任官期间随意出走?你是要将你的仕途置于何地,将我温家置于何地!”
“孙儿会向陛下请辞。只是向从前一般卸任一段时日。”
良久,他红了眼睛,声音发着抖,一字一句如剖心剜剖,句句泣血:“孙儿半生都为守卫温家荣光克己守礼,祖父为何不同意我这唯一一次任性。”
半生?什么半生?他此言如同遗言一般直说了他活不长久,就希望能有一次随心而动的权利。
温老爷子气得发抖,颤颤巍巍才喝出一句:
“温长亭,你说的什么话!”
温老夫人一下子就哭出来,她一把将自己苦命的孙子护在怀里。
温老爷子红着眼睛,脸色都涨的通红:“你就这般执拗。你这诛心之言是想让我们去死吗?你明明知道我们最忌讳的就是你的命术,你这是拿刀子往我们心里捅啊!”
温拂柳苦笑了一下:“祖父,你知道长亭本不愿如此。”
“可是祖父你也是看着殿下长大,你也该知道殿下何时一人去过穷苦之地。若是先皇在世,公主想去何方必定是万人相簇,可如今她亲近的人不在了,公主孤身一人出入江湖,外面的世道不会像京城这般稳定。她一个人需要有人相伴。殿下曾经何等金枝玉叶、众星捧月,现在父亲离去,兄弟相残,她又被迫嫁给我。她从云庭落入凡间,她心里的苦楚何处诉说。”
“祖父没有去过公主府吧,那里雕梁画栋,琉璃做瓦,金铺地。仆人众多可无尽寂寥,她的公主府就她一人,就连离家都不会有家人问她何时归家。如今我有幸可以做了她的丈夫,我想陪着她共享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