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厨房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那些自称家养小精灵的小东西们争先恐后为她们煮面条、烤面包、拌果酱,一刻不停。
甜布丁、肉馅饼、果酱馅饼、小圆面包、巧克力、无花果摆满一桌子,就像一场秘密的盛宴派对,受邀人只有伊迪丝、宝拉和奥斯顿。
“我喜欢这里,”宝拉宣布,“比温室、比魁地奇球场还要喜欢!”
伊迪丝其实也饿坏了,自从她增加了运动量以后,她的食量也逐渐增加,甚至演变到睡前一定得吃点儿东西才能睡着。
从前都是喜爱藏匿零食的宝拉分享零食给她,可如今能够到厨房里来,她就再也不必担心了!
奥斯顿倒是比之前安静许多,他把手里抹了黄油的脆皮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又蘸着蜂蜜吃。
当其他学院的学生们陆续离开以后,整间厨房只剩下几个赫奇帕奇的人,奥托也在其中,他对她们说:“你们要在这儿待一会儿——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我们也一起走吧。”伊迪丝立刻回答,她一直专注于吃东西,尽量不把注意力分给那些恭恭敬敬的小精灵,但若要她留下来和他们相处一室,实在是令她难以接受。
“我也吃得很饱了,”宝拉快乐地起身,“等等我!”
一群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所吃下的东西或许能让世界上最厉害的大胃王也感到吃惊不已。
至少伊迪丝又感受到那种久违的腹胀,一种令她难受,也令她幸福的小痛苦。
剩下的赫奇帕奇自觉排成了一条队列。
以奥托、斯科特和杰玛这样的高年级占据队首和队尾,把几个吃得圆滚滚,捧着肚皮的小不点儿夹在中间,不时提醒他们一定要降低音量,抬高脚步,别发出怪声。
“伊迪丝,”走在她身后的奥斯顿低声呼唤着,“我——我得和你道歉。”
“啊,是吗?”伊迪丝装作不明白地问,回过头发现他正是一副沮丧、郁闷的样子。
“我当初不该指责你是泄露秘密的人,”奥斯顿的声音在颤抖,“我还诅咒你、攻击你——对不起!”
伊迪丝沉默了一会儿,被冤枉的枷锁从她埋藏委屈的心底解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没有人会在犯错后向她郑重的道歉,这还是头一次呢。
——她本以为当初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和解就算是道歉了。
“哦!好吧,好吧,”她结结巴巴地说,“没关系,我想,我是说——反正你也没能打过我。”
这下奥斯顿充满愧意的眼睛瞪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什么——什么意思?我明明是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
“奥斯顿!安静点儿!”队尾的杰玛喊道。
两个孩子赶紧闭上嘴巴,灰溜溜地跟上队伍,同时高高伸直两个胳膊虚扶着头顶的拼布被——虽然以她们的身高来说,也只能用指尖触碰到一点点布料罢了。
当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卧室以后,伊迪丝惊奇地发现柯特妮和丽兹在她的四柱床上睡着了。
她们的脸上仍带有惊慌担忧的泪痕,互相紧紧拥抱依偎着蜷成一团睡在床尾,看起来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惊恐的幼猫。
“我们明天再告诉她们关于厨房的事情吧,”宝拉悄悄对伊迪丝说,“今天夜里,你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伊迪丝同意了,但她没有和谁一起分享过床铺,这使她有些紧张。
于是两个小姑娘去浴室里洗漱、擦脸,互相给对方编了辫子,这才带着浑身水雾爬上了同一张四柱床。
“我给你编得不好。”伊迪丝忧心地看着宝拉头上那几串歪歪扭扭的金色辫子说。
而宝拉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兴奋地说:“没关系,迪,我喜欢你给我编的辫子。”
“迪?”
“就是你,伊迪丝,迪,”宝拉拽起拼布被把自己和伊迪丝都罩住,放肆地咯咯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同意你这样叫我,”伊迪丝的脸在闷热的被窝里面涨得通红,“那我该怎么叫你更好呢?宝?拉?”
宝拉皱了皱眉毛:“那样不好听,我的名字很简短,我想你还是可以叫我宝拉。”
依然是宝拉,可是伊迪丝觉得在征求过宝拉本人的同意以后,她所能够称呼的“宝拉”意义完全不同了!
“好啊,宝拉!晚安,宝拉!”
“你也晚安,迪!我们明天晚上,一定要再去厨房……”
宝拉肉墩墩的身体暖和得像火炉似的,她们头挨着头睡在一起,两条胳膊也紧紧挨着,即使离铜制暖床器更远些,可伊迪丝还是感觉暖和极了。
次日清晨,伊迪丝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转过头看向她,还有宝拉和奥斯顿,仿佛到这时才接纳她们成为自己的一员似的。
不过也的确是如此,她们加入了同一个“秘密俱乐部”,每个和伊迪丝擦肩而过的赫奇帕奇学生都会浮现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让伊迪丝感觉很滑稽又很有趣。
后院的墙壁上已经爬满了常春藤,为铺设大理石地面的走廊带来些许凉意和清香。
在好的天气里,阳光还能透过缝隙给来往的学生们身上洒上斑点,就像一幅色彩柔和的插图。
伊迪丝在这里找到了伯莎·乔金斯,彼时她正孤零零地坐在半人高的大理石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颗崭新的高布石。
“你好,伯莎。”伊迪丝不客气地和她问好,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栏杆上跌下来。
但伯莎很快稳住了身形,她回过头一见是伊迪丝,不免露出了更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