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史密斯教授问。
一开始,他在说话的时候,大家都搞不清楚他在问谁。
但随着他举起自己细细短短的魔杖以后,一个淡淡的绿色标记出现在宝拉的头顶——那是一个很短的箭头,尖角往下指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标记,伊迪丝感到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她赶紧拍了拍宝拉的肩膀,示意她抬头看看。
宝拉无措地抬起头,也发现了那个标记。
“我叫宝拉·哈特,教授。”她小声回答。
史密斯教授打量了一番宝拉,“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吗?你的名字该怎么拼写?”
宝拉看起来更加茫然无助了,但她抿了抿嘴,提高了音量把自己的姓名拼写大声念了出来。
“P-A-O-L-A,H——”
“对不起,你的声音还是不够响亮。”史密斯教授说,“能请你站起来说吗?”
伊迪丝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她做不到,她不由得怒气冲天。
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就算是在以严肃著称的变形课上,麦格教授也不会要求哪个学生起立回答问题。
看着宝拉犹豫着起身,伊迪丝几乎也要随她站起来,大声质问讲台上的史密斯教授,可奥斯顿按住了她的右手。
她蓦然转头,发现奥斯顿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肃穆,双目怀疑且隐忍地瞪着史密斯教授。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其他学院的学生也严肃地看着这一切。
但宝拉依然坚强,她没有一丝冒犯无礼地重复了自己姓名的拼写。
“有意思。”史密斯教授说。
他在讲台上来回踱步,突兀的深色眉毛皱得紧紧的,像是在苦恼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让宝拉坐下去。
就在伊迪丝越来越忍耐不住的时候,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微笑道,“请你把你的帽子摘掉,好吗?很明显,这顶帽子妨碍了我看清楚你的脸和嘴。”
有几个学生变得坐立不安起来,整间教室陷入了嗡嗡作响的议论声里。
而伊迪丝已经快要气炸了。
就为了一顶帽子?他就为了一顶帽子点名侮辱宝拉,还故意让她一直站在座位前,脑袋上顶着一个悬浮的绿色箭头标记!
伊迪丝忽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没等史密斯教授的允许就嚷道:“霍格沃茨并没有禁止戴帽子!”
紧接着,奥斯顿也站了起来,冷静地补充:“也没有要求学生起立回答问题的惯例。”
现在他们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一起,比刚才的情形更显眼——或更不显眼。
史密斯教授像是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意外,他失望地连连摇头。
“当我以为六年级的学生会比低年级的学生更加懂得遵守规矩的时候,”他说,“总有意外发生呀。”
“什么规矩?”伊迪丝反问。
史密斯教授冷下脸,“课堂规矩。第一,在我的教室里不允许戴帽子,”
他忽地一挥魔杖,棒球帽从宝拉的脑袋上一飞而起,啪嗒一声落在她的脚边。
“第二,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学生不许说话。”
魔杖再次挥动,伊迪丝只感觉自己的两片嘴唇猛地黏在了一起,就像被涂上了强力胶水。
她瞪大眼睛,见到旁边的奥斯顿同样也吃惊地被迫闭上了嘴巴。
“我还以为你不会处罚学生。”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拉文克劳的方向传来。
史密斯教授眯了眯眼睛,又一个学生的嘴唇被黏住了。
“哦,不。这当然不是处罚,”他假笑着说,“我是不会处罚你们课后禁闭的,这只是维护课堂秩序的必要措施,只要同学们遵守规矩,我们不就可以和睦相处了吗?”
宝拉沉默着举起手。
史密斯教授很高兴看见这样的变化,点了她的名字,“哈特,你有什么问题?”
“教授,请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她的声音发着抖。
但伊迪丝了解那绝不是因为害怕,此时她们的内在灵魂同样在燃烧。
“这是很好的问题,哈特,非常棒。”他笑着说,“在这节课结束之前,除非我必须要他们回答课程相关的提问,否则魔法是不会解除的。”
“我了解了,教授,”宝拉机灵地说,“请问,我们能坐下了吗?”
自从所谓“规矩”出现的三分钟后,宝拉就已经警惕得不放过任何细节。
史密斯教授仿佛欣赏一副作品似的频频点头。他的手指像蜘蛛腿一样抚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当然可以。”
这是伊迪丝所经历过最痛苦的一节课。
要知道,在四年级的时候,她还曾经被一只施无声无息咒失败的恶婆鸟骚扰了半节课——那节课结束以后,如果不是宝拉和奥斯顿拦着她,她就要跳进黑湖里潜水了。
但被迫在课堂上不能出声?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一个恶棍教师侮辱?
“我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伊迪丝双目赤红地说。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集中在礼堂里。赫奇帕奇长桌旁座无虚席,听见这样的宣言,六年级毫不反对,其他年级的学生却频频回头。
“看什么?你们当时又不在!”奥斯顿难得呵斥道,一个差点把耳朵伸进汤碗的新生吓得回过身。
“而斯普劳特教授还说他很和善。”宝拉的眼圈红了,她不敢相信赫奇帕奇的院长也会撒谎。
“那么或许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