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之间,他高举前肢,猛兽般一跃而起。他张开血盆大口,目标是她的脚掌。
伊迪丝再次升高,像一只吊在毛驴眼前的胡萝卜,吊着狼人不断起跳,又被铁链狠狠拉回。
但他始终盯着她,犹如一幅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感觉是在看着她的人物画。
只要伊迪丝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就会变得更加狂躁,发出更凄厉的叫声,转而开始攻击四周的圆木墙壁。
这可不行!失去咒语加持的圆木墙壁也只是普通的墙壁,更何况还被火烧过,根本无法抵挡一个狂躁中的狼人的攻击。
该怎么办,怎么办。
伊迪丝的嘴里发干,寒冷浸入肌骨。不敢想象木屋垮塌、狼人逃亡后的景象。
仔细回忆一下!想想你在霍格沃茨里都学到了些什么!
——惊人的弹跳力,狼人湿漉漉的鼻端已经触及了她的脚踝。
消失咒……不行,他的体型太庞大了;火焰咒……伊迪丝!你还想要这里再燃烧起来吗!固定咒……固定咒!
她的目光移向农场后面还完好的那截木篱笆,突然有了一个好的想法。
没有更好的让伊迪丝锻炼左右双臂的灵活性的机会了。
她左手持魔杖,将那一节节木篱笆从地里运到屋顶,又用精巧的固定咒把它们一块块覆盖在大洞上。
右手则挥舞着球棒,每当狼人起跳冲锋的时候,就狠狠地重击在他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木篱笆快要覆盖完全。
固定咒——然后是消音咒——屏障咒——她得为这个咒语加至少两个时间限定词。
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循环在她身后的树林里。
嘭!又是一次撞击。
原先覆盖的木板隐隐又有了裂开的趋势,伊迪丝赶紧收回魔杖,准备先附上一层屏障咒。
但是就在她挥动魔杖的那一刻,剩余的那块巴掌大的空缺突然爆裂。
长长的鼻端和獠牙从里面探了出来,一股腥臭的热气喷洒在伊迪丝的小腿附近。
她举起球棒正要下手,然而,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突然引起了她的警惕。
伊迪丝心里一惊,大呼不妙。可就像突如其来的车祸一样,尽管她意识到了问题,却已经无力阻止了——
她的世界,上下颠倒。
她的脚踝被什么毛绒绒的、热乎乎的东西包裹,利刃和破碎的木屑划破了她的小腿。
她的脸一次又一次地撞在碎落的木板上,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惨叫,每一根骨骼都在折断、粉碎。
接着,她又开始上升,头发晃来晃去,双手几乎触及地面。
视线模糊,眼前全是一片黑糊糊的长毛,温热、泛着野兽独有的味道。
伊迪丝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一只脚踝被他抓住了,吊在了空中。而她变成了一个被狼人倒吊着的巫师。晃来晃去,来回摆动。
她的大脑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泡,随着她的心脏的每个节拍跳动,如同一个小鼓一样即将四分五裂。
那个大洞再次出现了——是被她砸出来的——慷慨地把圆月纳入了这个狭小黑暗的木屋。
恶狠狠的狼人,嘴里急喷着又猩又热的气味,朝天空再度嗥叫起来。
这一次,就连伊迪丝也听出了他的兴奋和得意。
铁链哗啦啦响动,伊迪丝发现她的扫帚和魔杖都滚落在地上,距离狼人不远,距离她却很远。
她精通无杖魔法吗?
不如承认她是下一届的校长更有可信度。
现在,伊迪丝脑袋的每一寸都感觉肿胀得如同一个气球一样。一个不能升上天空只能坠落到地上的气球。
狼人伸出了血红色的舌头,他似乎想要提前品尝一下晚餐的味道,但伊迪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但真正危险的在于狼人的唾液——狼人的唾液才是导致感染狼化症的元凶。”艾伯特说。
她的身上四处都有细小的伤口。
不能让他的嘴碰到自己。
这个意识就这么从她的脑子里迸了出来,如同一支钢笔的墨水滴入了一杯水中。
看着那条巨大的舌头湿漉漉地伸过来,伊迪丝调动全身力量,让自己甩动起来,躲开了它。
这举动惹怒了他。
狼人咆哮起来,紧握着脚踝的前爪收紧——伊迪丝能听清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他不再试探,而是直接对准她张开了嘴,尖锐的獠牙直奔她的咽喉。
月光之下,洞口之中,一个黑影快速移动,一阵乱舞与翅膀扑扇。
狼牙的压力消失了。狼人痛苦地嗥叫着,一只熟悉的猫头鹰在他的脸上双翼扑腾着。
“玛尔斯……”伊迪丝的声音又轻又虚。
那真的是玛尔斯!之前在树林里的也是它!它从戈德里克山谷一刻不停地赶到了伊迪丝的身边,从狼嘴里拯救了它的主人!
鸟喙不停地啄着,刺入。在狼人嘶吼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他的嘴里。
他的嘴如同一个红色的火山口,一个鲜血四溢的洞穴。
然而,就在狼人和玛尔斯进行激烈的搏斗时,他也没有放开伊迪丝。
伊迪丝被他的动作带动,在空中摇来摆去,她的后脑勺撞在了墙壁上,看到了眼前的火光飞溅。
她听见了玛尔斯的惨叫声,接着是被击中的声音。
鲜血流淌在她的脸上,糊住了她的视线,却仍能见到一团黑影被狼人的另一条前肢挥向墙壁——玛尔斯被狠狠砸到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