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微微低头,轻吻她前额,眼中爱怜依旧,温声说道:“方才是我失态,让你多想了。刚才那家客舍,伙计的确不靠谱,可天这么晚了,你说……”
“回去吧,别冻伤了。”沈星遥道。
凌无非点头一笑,将她打横抱起,回身往来时的路走去。沈星遥也不反抗,只是搂着他脖颈,靠在他怀中,神色仍旧凝重。
二人赶在福运客舍打烊前的最后一刻跨进大堂,未免解释起来麻烦。凌无非便推说是妻子扭伤了脚,走不得太多路,便将就着住进了楼顶唯一那间空房,进屋关上门后,方将沈星遥放下。
“你的腿没事吧?”沈星遥问道。
凌无非摇了摇头:“玉娘的药酒的确有效,这几日都没发作过。”
沈星遥略一颔首,心里虽还有话,瞧见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却也只能暂时放下。
至夜,二人相拥,和衣而眠。
云稀月明,月光透过窗槅照入房中,打在床笫靠外的一侧,照亮少年睡颜。沈星遥看着眼前人如玉一般明净的面庞,缓缓伸出食指,抚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唇瓣上,忽地心念一动,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凌无非缓缓睁眼,轻抚她发间,柔声道:“早点休息。”
沈星遥不言,径自靠了过去,再度吻过去,舌尖挑开他唇瓣,肆虐过每一个角落。凌无非略一蹙眉,轻轻推了一把,却反被她翻身压了上来,亲吻也变得越发放肆。他蓦地察觉沈星遥正伸手解他腰间衣带,连忙按下,却被她以蛮力拽开,一番挣扎,却还是拗不过她,只得就范。
窗外风起,落叶离枝。月影微斜,照着床侧扑簌落地的凌乱衣衫,似也露了羞怯,向后移了半寸。
“阿遥……遥遥……你别……”
他虽已不是第一回与她亲昵,却还是头一次受胁,尽管别扭,却还是尽力迁就,直至床畔月影斜至屋内正中。
沈星遥伏在凌无非胸口,指尖顺着他肩头锁子骨一端,缓缓滑至脖根,轻声说道:“扯平了。”
凌无非哭笑不得,不住摇头。
“放纵是你,推脱拘谨也是你。本该前途大好,平安顺遂的一生,落此境地,这般动荡,换谁都做不到心境平稳。”沈星遥语调轻柔,似云烟缥缈。
凌无非闻言,眉心倏地一紧。这几个月来,经历种种波折,他始终无暇顾及自己,更不曾想过这一连串来心绪的动荡,竟是因此而起。
他豁然开朗,当即拥着怀中人坐直身子,捻起被褥盖过她肩头,静静凝望她片刻,忽而展颜,笑了出来。
也是这一刹那,沈星遥立刻便觉得,她所熟悉的那个意气少年,又回到了眼前。
凌无非拥她入怀,轻吻她面颊,笑容越发畅然。
不愧是她,几次三番,将徘徊在深渊前的他,拉回原地。
心底日月,又镀上了光,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熄灭,也会永远照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