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让你去了吗?”她心虚地狡辩道,像个耍无赖的小孩一样,其实在他眼里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说我不想去,或者说我不该去,可是我并没有阻止你去啊。” “你想去就去好了,”有针对性地怼完他之后她又嘲弄道,“你最好明天就去,省得去晚了,见不着恁大姑夫最后一面了。” 话未说完,她虽然也意识到这样讲好像有点不太妥当,有点盼着病人快死的意思,便不再继续出声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你别胡搅蛮缠了,行不行?”他十分不屑地说道,好像是看透了她心中的一切,但是又不忍心直接表现出来,“我是说,恁家的亲戚有病有恙,我哪回都是板正地陪着你去的,怎么轮到俺家的亲戚有病了,就光我自己去呀?” 她气得胸膛连续起伏着,不再搭理他了。 “你为什么不一块去?”他接连问道,“这样恐怕不公平吧?” “甭管你怎么说,你就是磨破嘴皮子,把老天给我说下来,姑奶奶我也不去,我看你能怎么着我!”片刻之后她开始正式耍起了无赖,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他天生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就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你居然给我讲道理,讲公平,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十分可笑吗?”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强烈不满了,直接怼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床上和老婆来这么一出,你也好意思,哼!” “那行,你不去就不去吧,”尽管他在心里翻江倒海地把她痛骂了一顿,可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低头服软的违心话,“我也不和你争执了,省得硬治着你去,再惹你不高兴,那样也不值,也没意思。” 她无话可说了,也不想说什么了。 “哎,对了,”他没话找话道,及时地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他也是吃亏吃多了才学能的,“那个,咱事先可说好了,我去可是经过你同意的,是正式请示完你才行动的啊,你不能再说别的什么了。” “行了,别在这里给我强调这个了,”她用同样厌恶、无奈、气愤和撒娇的语气回应道,对他的不满又加深了无数层,“其实你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去了,你给我说这个事不过就是给我下个通知,让我知道一下罢了,说到底谁还能拦着你啊?” “不是我说你啊,”她得理不饶人地褒贬道,“凡是你想干的事,你最后变着法也要干成,我还不知道你的吗?” “他眼看眼都要死了,难道我不该去一趟吗?”他一听她的话一下子就急眼了,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忍不住大声地问道,“叫你自己说,这个时候我要不去我还是人吗?” “我还有点人味吗?” “你刚说不咋呼的,怎么现在又咋呼了?”看着他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她这才知道她刚才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半真半假地表现出一副又想哭又害怕的样子道,“你说的话全都是骗人的……” “好,好,好,我不咋呼,我绝对不咋呼,”他强压心头怒火,同时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能直接打她两巴掌,“我就是有事说事,有理讲理,一点都不咋呼,行了吧?” “我给你说句真心话,”他果真开始讲理了,同时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暴躁和厌恶的情绪,“俺大姑夫可能真不行了,俺达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听着他的声音都有点变了,我觉得情况应该是比较严重的。” “当然,我也不排除他的病情不严重的情况,但是,我得照坏的方面考虑,万一他要是真不行了呢,对吧?” “嗤,恁达的话你也能当真?”她迅速地抬起自己的脸来看着他的脸,心直口快地说道,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从恐惧和委屈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重新变得斗志昂扬和正义凛然了,“他哪回不是虚张声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我觉得,他嘴里就没句靠谱的话!” “你——”他指着她道,直接被憋熄火了。 桂卿尽管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足够的理智和耐心才能继续和寻柳进行对话,但是他实在受不了她那令人憎恨和鄙视的表情和话语了,因此他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可以分手,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和她痛痛快快地分手,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分手,而且大概率以后也不能分手。 “我是说,就看恁达这个人平时说话时的样子,他太容易夸大事实或者虚报军情了,你明白吗?”她这回是真感觉有点害怕了,因为差不多快要触碰到他的底线了,于是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应该先到医院弄清情况,然后再说别的事,别一听恁达虚哼几句就觉得恁大姑夫是真不行了。” “再说了,即使是恁大姑夫真的不行了,我劝你也不要多难过,毕竟生老病死的事谁也当不了家,凡事你也得看开点才对……” “你这回知道说人话了。”他盯着她的眼,皱眉叹道。 “我一直都在说人话啊,”她马上不失时机地辩解道,同时感觉自己委屈得要命,简直是冤枉死了,他就是不大理解她,“只不过你没仔细听罢了,这会子倒来说我的不是了。” “原来理都在你这里了。”他讥笑道。 “你就喜欢冤枉人,你个毒熊!”她骂道。 “我的天哪,这还有天理吗?”他一边在心里想着屈原和窦娥这两个著名的历史人物,一边仰天长叹道,“天地良心,老天在上,咱两人究竟谁喜欢冤枉人啊?” “你是不是和我过够了?”她冷不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