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 “昌平君!” 咸阳西城,重臣王族汇聚之地,寻常之人轻易不得入内,礼仪之下,不敢轻易触之。 看着面前的二人,昌平君熊启眉目一挑,二人中,有一人自己还是熟悉的,乃是楚国项燕将军的四子项梁将军。 旁侧一人却是未有见过,年岁颇大,须发灰白,虽如此,身材魁梧壮硕,双眸迥然有神,立于偏房之内。 旁侧项梁都为之半退侧之,虽无声,却自有气势,商贾之服着身,似是有感,亦是看将过去,四目相对,熊启微微颔首。 “坐。” 虽不知道那老者是谁,然……能够同项梁一起前来这里,想来非普通人,然……就算不是普通人,也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干系。 “昌平君,此乃家父。” 项梁顺从坐下,未敢与身侧老者并列,于一侧跪立,而后深深一礼,看向昌平君,话音缓缓,甚为恭敬的介绍到同行之人。 言语中,很是有些警惕,很是有些无奈,很是有些低沉。 “家父?” “嗯,莫不楚国项燕将军!” 豁然,闻此,熊启神色大惊,刚手持的铜壶为之动作一滞,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实在是不可置信。 项梁的父亲,自当为楚国项燕。 眼前老者为项燕将军! 楚国大司马! 楚国上柱国! 数十万楚军之统帅! 今日楚国之柱石! 楚国江东项氏一族门楣者——项燕! 其人身份尊贵,非比寻常,竟然孤身亲自咸阳城,实在是……胆大,实在是弄险,岂不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项燕见过昌平君。” 老者再次拱手一礼,自报名讳。 “项燕将军前来咸阳,如此弄险?若然有失,楚国奈何?” 直直的看了项燕数息,熊启长叹一声,将手中铜壶落于木案之上,对于面前之人的身份,并未有怀疑。 而且,项氏一族还不敢诓骗于自己。 身为柱石之人,竟然孤身入咸阳,岂不知晓咸阳城内诸般监察甚多,无论是咸阳令,还是罗网,还是大王的影密卫。 咸阳之内,防御最重。 况且,如今又非特殊时刻,项燕父子二人亲自入咸阳,所谋要事? “在下一人比起楚国,实微不足道也。” 项燕轻轻一笑,看着面前的昌平君熊启,其人亦是先王子嗣,却一直生活在秦国,生长于秦国华阳祖太后膝下。 一生未有踏足楚国之地。 可今此之时,一切当变。 “将军亲身前来,有何要事?” 熊启亦是浅浅一笑,看着面前的项燕,以尊贵之身犯险,若无要事,绝无可能,若说有要事,似乎也没有。 起码熊启自觉,现在楚国上下内外,并无忧患。 推恩令下,那些世族虽说抵抗很大,仍旧在缓缓推进,所需要的就是时间,楚王负刍汇聚之力越发之大。 项燕重练军团,精兵铸就,其人兵将之才诸夏闻名。 即如此,还亲自入咸阳? “在下前来咸阳。” “实有三谋。” “一谋为昌平君!” “二谋为楚王!” “三谋为楚国!” 项燕沉吟数息,魁梧的身躯挺立,再次深深一礼。 而后看向熊启,落下口中之言。 旁侧项梁只是颔首,没有多言。 “何也?” 熊启神容未改,就那般看着面前的项燕。 “秦王嬴政继位之 初,昌平君便是在侧辅佐,击败长安君成嬌,稳固大位,进而罢黜吕不韦,蕲年宫之乱,更是冠礼亲政。” “而那时,昌平君便是为秦国相邦,开府领政,位高权重,一晃十年过去,岂不有感如今秦王嬴政之心?” 项燕跪坐在木案后,话语当年,落在昌平君数十年来的秦廷进程,一步步,都很是清晰,历经长安君、文信候吕不韦、长信侯嫪毐之事。 得到秦王嬴政的信任,登位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那时……整个秦国中枢之下,并未要人,昌平君熊启一身承担国之重任,然……今日如何,秦廷中枢人才济济。 昌平君熊启的地位与权势无疑受到相当的打击。 丞相李斯、廷尉、国尉、长史……等,都分化相邦之权。 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后宫之内,楚国的力量不存,华阳祖太后薨逝,楚夫人不存,固然是因为后宫争端。 可……未尝不是秦王政对楚国外戚之力的一个沉重打击。 当今之时,楚国外戚的诸般之力,汇聚在昌平君身上,汇聚在中央学宫的公子扶苏身上,以谋将来。 无论如何,昌平君熊启在国府内的权力正在被分化,秦王嬴政对于昌平君的重视,也在不如往昔,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