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路想着,两人便进了道贞院的门,不远处,大理寺卿路远端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袭厚重白衣,像是等了一阵,见纪征赶到,忙呼唤一声:“纪兄!你可总算来了!”
闻言,纪征把目光投过去,皱眉道:“这大冷天,不进屋里,坐外面干什么?”
路远一叹:“唉,纪兄来看罢。”
随即起身,路远俊郎的五官顷刻附上层神秘,走近,摊开手心,一块孔雀状玉石显露,浴着阳光,好一个五彩缤纷,大杨少有孔雀,显而易见,这挂件是异乡的东西。
“这是…”纪征拿在手里,这挂件的孔雀翅膀大大喇地展开,似有符文,却不真切,“苗疆王室的东西。”
莫非此次命案,同苗疆有关?
或是,十二皇子姬朗同苗疆有什么渊源。
两人都不禁想到了一处,太子姬舟人在蜀州救济难民,无法监视朝政,纪征和路远作为左膀右臂,三人自然是知根知底,想到底,都没能琢磨出一个认识的苗疆人来。
路远思索着,把挂件放回兜里,“此次姬朗出行右城,说是镇压边境匈奴,可昨儿探子来报,有个歹人闯进了纪朗的府邸,刺了他一刀,没准就是苗疆人干的。”
“遇刺倒是不稀奇,不论苗疆与否,莫不是结了仇家,或是计谋,他受伤,反而对我们不利。”
纪征眉头锁着,手上还沾染着挂件的余温,谁知,下一秒,陈戚便端着饭盒上前。
“将军,该用膳了。”
纪征一时语塞。
“呦——”路远笑着,围着纪征走了两圈,只见纪征从盒里端出一小碗,掀开盖子,是浓稠的银耳和晶莹剔透的雪梨果肉,不多不少,刚好是一人份的量,托着碗底,还有些余温。
惊叹之余,路远还不忘大声调侃道:“要说这娶妻,就是和寻常不一般啊,无论何处何地都有人挂念着,可真好啊~”
“滚。”
纪征黑着脸,瞧了这粥许久也没瞧出什么,最后没了热气儿,便放在石桌上,“明飞这女儿无事献殷勤,还是防备着些比较好。”
京城隐隐出了乱像,血案,联姻,苗疆,甚至是姬郎遇刺。一桩桩,一件件的压在两人身上。
另一处,明姝坐于园中,方才宫里传了消息,为庆贺纪大将军新婚,陈皇后的女官们抬了两箱礼进了府中。
礼单虽长,可值钱的却没几样,仓库里,陈嬷嬷和李管家清点着礼品,脸色越发铁青。
明姝明白,陈皇后此意,一是忧心此次联姻对纪征带来的影响,让太子一方的重臣们疑神疑鬼起来。二是算准了纪征今儿不在,抬了礼意思意思,既没有见她的意思,言下之意,也是在告诫她。
告诫她别动小心思,和娘家少来往。
仓库少有人打扫,有几块木质地板都泛了潮,走起来像是软绵绵的,望着四周堆满的金银财宝,里面承载着不知多少掠夺生杀,才在将军府安放下来。
明姝抚着刚被抬出的夜明珠,脸阴沉下来。
许久,陈嬷嬷清点完,一脸幽怨道:“唉,皇后娘娘啊,算是从小见着家主长大,见不得家主一点不好。”
明姝冷笑,这下,一个嬷嬷都恨不得爬她头上,便直言道:“嬷嬷此意有理,只怪当初我那嫡姐姐早已许了人家,不若来了将军府,更是天赐良缘,合了嬷嬷心意?”
陈嬷嬷闻言一噎,眼睛顷刻瞪得溜圆,又生生忍下:“夫人说笑了,谁又比得上夫人呢。”
阿谀谄媚,明姝又想到今儿看的祖训,用陈嬷嬷的口吻教训道:
“陈嬷嬷,我来将军府已有五日,府里账本也未送入我房中,我这个夫人,成日里游手好闲,按您说的,祖训里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有夫人管账的说法,怎么,嬷嬷是想做将军夫人的主?”
陈嬷嬷心里泛慌,先前将军府无人管账,管家又是个老实的,她便趁虚而入,滑头了一辈子。
想着自己手下私库,陈嬷嬷忙跪地磕了个响头:“奴才万般不敢做将军夫人的主啊!今儿奴才就把账本给夫人通通送过去!”
号着,陈嬷嬷眼神狠厉。
拿了账本又如何,不会看,还不是白闹。
从库房出来,明姝没回早春园,带着翠竹,到厨房走了一遭。
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厨房的嬷嬷们结伴出府采买,门口,就留了个年轻的厨娘,见夫人进厨房,自己也跟了进去,问道:
“夫人怎得亲自过来了?”
翠竹道:“怎得,夫人来不得?”
那厨娘显然是新来的丫头,有些规矩还没学全,话也不会说,被翠竹吓得头一低,不到一会,一个老嬷嬷便匆匆跑了进来,见明姝撸起袖子,吓了一跳,“夫人可是想吃什么,吩咐下面的人来通报一声就行。”
明姝摆摆手,“夫君在外未曾回家,做妻子的,应当为丈夫着想,做些暖和的,让家丁送去。”
等嬷嬷和厨娘退下,偌大的厨房就剩了明姝和翠竹两人,翠竹神色如沐春风,道:“主子,您今儿可真是扬眉吐气了,总算是怼了那老婆子一嘴,只不过这厨房是怎么教人的,那厨娘连说话的规矩都没有。要在相府,早被罚了。”
“你快少说两句。”
明姝笑地眉眼弯起,小声嗔责道:“先不说旁的。翠竹,如今咱们在将军府,可是受人猜忌的,你也少说两句,注意着点,我都这般隐忍了,看你每天像个受欺负的孩儿似的,今儿舒坦了?”
“翠竹知道了,只不过,主子嫁过来就话少的吓人,变得那么严肃,翠竹也是怕主子气多了,才替主子把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