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道:“世人瞧不起商贾重利,可商道即人道,唯有察人心,观利弊,谋大局,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萧衍自视甚高,目下无尘,只会被外祖父他老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顾非池的目光望向了萧衍离开的方向,面具后的狐狸眼中出浮现锐利的锋芒。 一墙之外,萧衍翻身上了马,抬手摸了把脸上的血,眼神阴鸷。 他愤愤地高举马鞭,正要抽下,后方殷家大门传来一个急促的男音:“侯爷!” “侯爷,既然来了家里,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殷家大爷殷焕急匆匆地追着萧衍来了,脸上赔着笑,试图解释,“大姐只是在……” 萧衍憋着一肚子火,理都没理殷焕,马鞭重重地抽下,马屁嘶鸣着冲了出去。 只留下殷焕尴尬地站在原地,望着萧衍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地变得阴沉。 殷婉实在糊涂任性,她这般得罪了武安侯,只会害了殷家! 前方的萧衍策马从葫芦胡同离开,马鞭反复抽响,快马加鞭地返回了侯府。 然而,等他回府才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空落落的,府里几乎被搬空了大半。 外仪门内的致远厅像是被洗劫一空,原本居中悬挂的前朝画圣沈道贺那幅水墨《万马图》不见了,金蜼彝、红珊瑚狮子……甚至于外头池塘里的太湖石都凭空消失了。 他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个侯府就变得如此陌生,仿佛一处久无人居住的宅邸。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萧衍站在致远厅外,更懵了,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他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大管家彭大惊疑不定地看着萧衍脸上的那道血痕,在一旁讷讷地提醒道:“侯爷,今早夫人就派人来拉嫁妆,就……” “彭大,你就放任他们把侯府给掏空了?”萧衍不快地打断了彭大的话,额角根根青筋暴起,脸上和胳膊上被殷氏抽过鞭子的部位还在一抽抽的疼。 彭大满头大汗,连忙解释道:“侯爷,他们搬走的那些都是夫人的嫁妆,全都是写在嫁妆单子上的,像那幅《万马图》还是当年为了迎侯爷您袭爵的圣旨,夫人特意开了自己的库房里取出来的。” 这幅画一挂上去,就是那么多年,挂着挂着,所有人也都忘记了这幅画是殷氏的嫁妆。 “池塘里的太湖石是几年前为了太夫人大寿修缮府邸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山石,夫人命人从她陪嫁的宅子里搬来的。” “还有佛堂的那尊碧玉佛像也是夫人……” 彭大后面还说了什么,羞恼交加的萧衍根本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滚动:这些全是殷氏的?? 不会吧! 恍惚间,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六年前…… 当时为了保住侯府的爵位,父亲几乎变卖了大部分家当,才勉强凑出了那百万两白银。 那个时候,府里就和现在一样空落落的,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拿去变卖了。 侯府一朝跌落谷底。 往事清晰地闪现眼前,萧衍整个人犹如乌云罩顶,加快脚步去了荣和堂。 荣和堂中,气氛压抑,一片愁云惨雾,下人们全都夹起尾巴做人,噤若寒蝉。 “侯爷。” 在下人的请安声,萧衍快步走进了东次间,就见太夫人捂着胸口虚弱地歪着美人榻上。 王嬷嬷坐在一旁给她按摩着穴位,柔声道:“太夫人,已经遣人去请李老大夫了……” 太夫人心口一阵阵的抽痛着,脸色苍白至极,只要一想到被祝嬷嬷软硬兼施拿走的那些东西,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像是被剜掉了一大块血肉。 那些可是她的私房! “阿衍!”太夫人看到萧衍来了,本想告状的,下一瞬却看到了儿子脸上那道三寸长的血痕。 她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心疼极了,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我去了一趟殷家。”萧衍在一旁坐下,冰冷的声音似是从紧咬的牙根中挤出来般,“殷婉这泼妇!” 太夫人先是怒极,接着又露出了迟疑之色。 王嬷嬷极有眼色地令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她一人守在门帘边。 见下人都退了出去,太夫人慢慢地吸了口气,终于问出了口:“阿衍,殷婉质疑崔姨娘把鸾儿与燕飞这两个孩子调换了……” “这事是不是真的?” 这话一出,太夫人就注意到萧衍的表情僵了一下。 太夫人心里有数了,紧紧地抓住了长子的手腕,表情复杂地说道:“是真的?!” 知子莫若母,很多年前,太夫人其实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萧衍自小不喜萧燕飞这丫头,虽说这丫头晦气,性子阴沉又不讨喜,可以长子对映如的爱惜,就算没爱屋及乌,也不至于这般厌恶这丫头才对。 从前,这个念头也只是偶尔在太夫人心中一闪而过,反正鸾儿也好,萧燕飞也罢,她们都是萧家的女儿,是自己的孙女,又不是从外头换进来的,其实也无所谓。 虽说有嫡庶之别,但殷婉区区一个商户女,也不见得比映如高贵。映如怎么说,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家世清白。 家和万事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太夫人也从来没有往下深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