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百两?”萧燕飞挑了下眉梢,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兴味。 见姑娘起了兴趣,祝嬷嬷更精神了,口齿伶俐地说道:“大爷今住军营,十才一次侯府,大姑奶奶听说今是大爷府的日子,就偷偷给了郭得胜塞了一百两银子,让设法把大爷引去半月湖畔的望月台。” “到时候,若看到闻姑娘落了水,让一定要请大爷去救。” 侯府几房今经分家,长房便重新排了序齿,萧烁也就由曾经的侯府二少爷成了“大爷”。 “郭得胜还说,大姑奶奶告诉,她也不是算计大爷,这桩亲事是崔姨娘应下的,只是现在崔姨娘被流放,不能为大爷做主。她答应,事成之后,会再给管家一百两银子。” 荒唐,简直荒唐!萧燕飞听得是目瞪口呆,随手把那块白巾一丢。 且不说萧氏的女儿闻知微与萧烁是表姐弟。 萧烁才几岁啊。 海棠只从自家姑娘那微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适时地插嘴道:“奴婢记得闻家表姑娘今年应该十四岁了。” 女大,抱金砖。 这要是在普通人家,表姐弟亲上加亲,也未必不是一桩合适的亲事。 只不过,大姑奶奶的那些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然后呢?”萧燕飞托腮问。 祝嬷嬷继续给萧燕飞打扇,得意地笑了:“奴婢给抓出来了。” “大爷今一来,郭得胜就去大爷的外书房那边求见大爷,那会儿大爷在沐浴,大爷的厮明砚就把人拦在了院子外说帮着传话。” “当时郭得胜只含含糊糊说,闻少爷在望月台那边与人打起来了,想请大爷过去救急。” “也不知道是糊弄谁呢。” 祝嬷嬷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自打她接手了侯府的内务后,那是立了规矩的,什么人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的事,那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郭得胜是库房总管,那个时段却跑去大爷那边晃,就等于是告诉别人,有旁的算计。 “闻少爷就算是闯了祸,挨了打,也轮不到咱们大爷替出头。” “奴婢只稍微敲打了几下,郭得胜就乖乖招了,也把那一百两银票交了出来。” 末了,祝嬷嬷又补充了一句:“姑娘放心,大爷还在府歇着呢。大姑奶奶与闻家表姑娘怕是要在半月湖等上一了。” 这么点事,祝嬷嬷自然是私下解决了,不会去惊扰主子休息的。 萧燕飞从果盘拈了几颗冰冰凉凉的葡萄,亲手送到了祝嬷嬷空着的左手中,笑着赞道:“嬷嬷真是火眼金睛,任那魑魅魍魉都逃不过嬷嬷的眼睛。” 她这几句轻描淡写的夸奖让祝嬷嬷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 看着左掌心上那枚圆滚滚的紫葡萄,祝嬷嬷更是乐得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 “嬷嬷是精明能干,把侯府交给嬷嬷,我是放心不过了。” 祝嬷嬷听着心更美了,笑得眼睛都成了眯缝,琢磨着这姑娘赏的葡萄待会儿可要慢慢品。 祝嬷嬷心翼翼地把那颗葡萄帕子包了起来,嘴上义愤填膺道:“这闻家连着两代都不成器,早就不行了……” 萧氏出嫁时,闻家老太爷还在朝中为官,闻家也还算过得去。可是闻老太爷过世后,闻家就落了。 闻大老爷在幽州之乱中丢了性命,萧氏不想看二房的脸色,就携了一双子女大归。 祝嬷嬷对朝中这些个家族都是数家珍,甚至唏嘘地说了两句闻老太爷昔日的风采,后点评道:“闻老太爷当年那可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可惜啊,闻家几位老爷根本继承到老太爷一星半点。” “就这等破落户,还想打咱们大爷的主意!” “咱们大爷在府军跟着世子爷那可是前途无量,又岂是这姓闻的配得上的。” “姑娘”,知秋步履轻快地进来了,笑呵呵地禀道:“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正厅,卫国夫人刚刚来了。” 萧燕飞就起了身,抚了抚衣裙,正打算,却被海棠喊住:“姑娘,等等!” 海棠与丁香齐心协,给萧燕飞整了整发髻,又往她发间添了一支金灿灿的金燕衔珠发钗,在她腰侧佩了禁步,这才满意地放行。 有了禁步约束,萧燕飞就得格外优雅,袅袅娜娜,不紧不慢。 平日一盏茶可以到的路,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时间,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头传来卫国夫人熟悉的声音,平静无波:“亲家,我经请白云寺的大师看了日子。” “说八月二十二是大吉之日,可行纳征礼。” “不知亲家意下何?” 所谓“纳征”便是下聘,下聘之后就是请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