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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围棋未终局(2 / 2)

我恋慕魔教妖女,更是无稽之谈。我不愿瞒你,我的确不知道。”

他眼神里满是赤诚得不加一丝掩饰的坦荡,孟修竹收回探究的目光,将视线转移到叶长青的墓碑上:“我原以为魔教这些年没有大动作,只是不痛不痒地小打小闹,是为了要稳住自己的人心和地位,徐图发展。咱们当时虽受了委屈,也只得搁下陈年的恩怨了。没想到新一轮的纷争,竟由此而始。”

叶长青头七一过,孟修竹便带同左亦煌提出告辞,聂兴怀自己没出城,叫程之遥去送送他们。小路旁野草丛生没人打理,有些草都长到了人的腰际。程之遥走在最前面,用长剑拨开面前的草,孟修竹跟在他身后,左亦煌和她之间又隔开了几步。

程之遥道:“你不知道,长青姐这一出事,算是彻底封死了之玫的婚事。”

孟修竹奇道:“那是什么缘故?”

“我原还奇怪呢,到了亳州和长辈们一谈才知道,这丫头是一哭二闹央求来的这次比武招亲。她爷爷本来定好了和杭州朱巡抚的次子,这孩子倒有理,说她舞枪弄棒惯了,怎么能嫁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纨绔子弟?仗着宠爱,家里叔伯只得应了,只是这比武招亲胜了她的,能不能进家门,却还得由长辈做主。”

“原来如此。所以长青……南程家肯定不会再让程大小姐嫁给武林人士了?”程之遥点点头:“当年程家之所以分开南北,就是因为我二爷爷想让子孙远离江湖,谋个官身。十七年前和魔教的积圣山一战,本来南程家都讲明绝不参与了,哪知你师父梁前辈……”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稍微侧过头来,终于没去看身后的孟修竹,续道:“我原以为经过这事,南程家当真会铁了心再不会让子孙习武了,可是百年积淀犹在,哪有那么容易就撇开了的?我这位妹妹还是偷偷看她爷爷打拳练剑,终究心也野了。”

孟修竹忽然有些同情这位南程家的大小姐,成日禁锢在大家族里不得自由,婚姻也只能服从安排,难怪她那么喜欢和飞羽待在一块儿。想起数百年前朝阳派和苍岩派的分裂,不禁笑道:“谁让你们程家势力太大了,越这样越是容易分家。”程之遥也笑,“还有出走西北、立天狼教的李汉霄,也是十几岁便脱离了他大哥的积圣山魔教正宗。我发现有时候一个念头没合上、几句话谈不拢,分得要多快有多快。话说这一趟我亲自来到任家,才明白我二爷爷三十年前,为什么选择了来亳州安身。”

“他们想走仕途,融入当地的士绅圈子,就必须要有财大势大的豪族支持。亳州任家有天河派的任世伯、任三哥,也算是半个武林世家,总还能攀扯上点关系?”“正是。如今看来,这一着真是走对了。任世伯到底是豪门商户出身,这几年心思越来越明显,迟早要带着任家干干净净地退出江湖,到时候一官一商,互相支持,南程家很快就能成为本地新的豪族。”

“那你们北程家呢?”

程之遥苦笑道:“我爷爷生前嘴上不说,心里应该也有些想法吧,尤其是积圣山大战之后,我家着实折了不少子弟。我爹承继家主之后,族里一些叔伯便隐隐透出一些意思。当年,我爹把我送去福建武夷派学艺,跟着他好友高秉心——就是我师父,已经是力排众议的决定了。我越长大,越喜欢呆在师门,回家反而少了。可能我还是更喜欢满江湖游荡的自由。”他望着天出了一会儿神:“前年回去过年,发现我家‘安’字辈的小侄儿们,八九岁了还没学完入门的功法,四书五经倒讲得头头是道。这些年,早有看清了形势的明眼人,背后都说我是‘程家最后一个江湖人’。”

他步子一快,孟修竹也不自觉地跟上,倒把左亦煌甩得更远了。两人并肩而行,只听程之遥低声道:“有些话,我当着聂大哥不好说。他向来散漫自在,任世伯又对他师恩深重,他虽然聪明,可从来懒得也不愿去想一些深意。这次婚礼,任世伯为什么没在天河派张罗,而选在了亳州?表面上看,在亳州任家的地盘,更方便招待宾客,也给足了女方排场。但关键是要向世人昭告,他有多看重聂大哥。

“他越是看重聂大哥,将来天河派掌门人的位子,就越是明朗了。到时候他任家的人,果断一抽身,从上到下都还是安安稳稳的阔财主。”孟修竹听了他一番论说,心里越来越敞亮,忽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道:“有了岫玉派的支持,聂大哥做掌门更是板上钉钉了,那么一开始这门亲事,当初他俩遇见……”

“我明白你的疑虑。”程之遥截住她话,用余光向后看了看左亦煌,见他离得已有二十几步。“但是任世伯的为人打算,咱们做小辈的不好瞎猜议论。唉,有时候我觉得,这整个江湖,就是一大盘棋,可是对弈者不止有两人,人人都想执子走上几步。为了身家性命的筹划,情分和侠义这些,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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