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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却被无情恼(1 / 3)

第三日,孟修竹又是独个儿来到界安坊草棚,刚刚上手银针,听到背后一人轻轻咳了一声。她回过头来一看,喜道:“师父!你肯来啦?”

梁闻道下巴一抬,“哼,来看看那个小兔崽子是怎么编排咱们江湖武人的。”

孟修竹知道他嘴上要计较,其实心里全不是那一套,反而也想来帮忙,只不过就要拣不好听的说罢了。拉着他前去找小韩大夫,笑道:“我又给你请来一位认穴的高人。”

此后几日,梁孟师徒一直在界安坊的草棚帮忙,佐助小韩大夫主仆,以针灸之法治疗疫病,城中病人的危重之症渐有好转。知府景维带着终于配齐的药材来过一趟,众人均好奇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忽然肯花高价买药了,后来才有人传出来,这景维是碰巧从外地过路的一个药材商那里平价买来的,众人不禁也感叹,此人着实是有些官运。

小韩大夫自鹭城疫情发生一来,一连多日的操劳忙活,直到针灸开始推行、药材备齐之后,才将将能喘一口气,只是手臂肌肉劳乏,胳膊酸痛非常,揉压施针均不能缓解。孟修竹见他小小年纪,眉目间尚未脱去少年的稚气,却在过路途中担起了这么重的担子,独自一人倚靠在草棚的木柱上闭目休息时,左手还搭着右臂,眉头紧蹙,便知道他右臂实在疼得不轻了。

小韩大夫正眯着神,忽然感到右胳膊被人抬起,正待摆脱呵斥,却感到一阵热源注入,暖流在他劳损的肌肉经络间缓缓游动,疼痛立时大大缓解,再过一会儿,竟有了通身舒泰的滋味。他看向孟修竹,奇道:“这是什么法子?”

多日一同救治病人,他对梁孟师徒早已没了偏见隔阂,只听她笑道:“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实则是她在用内力帮他舒通经络、放松肌肉。

孟修竹轻轻地问道:“人家都称你小韩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韩大夫犹疑一番,嗫嚅道:“我……我叫君顾。”

“什么?菌菇?那叫你‘毒蘑菇’好啦!”

却是梁闻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身旁,刚巧听到了小韩大夫几近蚊子哼哼般的细声。

“为什么是‘毒蘑菇’?”

“有毒的蘑菇么,都色彩艳丽,卖相佳。”

孟修竹忍不住笑道:“师父!您又在胡说啦!”转而向韩君顾赔笑道:“我师父一直就是这般,你知道他没有坏心就好了。”

梁闻道又说,“我和荧惑这小子又试了几招,把他摔了个鼻青脸肿。可还是没摸出他到底什么道道儿。有些像秦门的大开大阖,但秦门是修习内家功法,又是使刀的,他对兵刃却并不擅长。如你所料不错,他走的是外家一路,但更详细的,我可实在辨不出来。”

转而又问韩君顾道:“他说是你在路上捡的,是么?”

韩君顾点点头,“不错,他和桃夭,都是我在外行医时遇上的,我见两个孩子孤苦无依,便让他们跟在我身边了。”

梁闻道知道韩君顾不是江湖人,因此在他面前毫无顾忌,自顾自地跟孟修竹讲道,“咱爷俩儿游历江湖的时日都不短了,却对他半分也摸不清楚,难道真是积圣山出来的?反正那地方历来最是神秘,什么杂七杂八的野路子都能被网罗进去。”

韩君顾听到“积圣山”三字,脸色一变,不欲再参与师徒二人的讨论,站起身来,说要去看看最后那几个还没恢复的病人。

他走以后,梁闻道悄悄对孟修竹说道:“徒弟,我考考你,你瞧出这‘毒蘑菇’是哪一路了么?”

孟修竹道:“不就是个医术还不错的江湖郎中吗?”

梁闻道摇摇头,“你这聪明孩子也有犯傻的时候。他明显是咱们大巍皇室的血脉。”

“这……当真?”

“首先,他姓韩,这可是皇族之姓。再次,他虽然周游已久,各地方言都通一些,但张嘴还是一股子改不了的京都味儿。你又要说是巧合——但那个荧惑,你没和他交过手,我却渐渐试了出来,他之前习的拳脚是自成一路的,最近几年却明显有经过其他训练的痕迹。这说明他自从跟了这毒蘑菇以后,有人专门把他往护卫行当上导引了。这毒蘑菇定然是皇家贵族出身,因此就算在外行医,要尽量不惹眼,也得派个武艺高超的少年保着他。”

孟修竹想了想,说,“不管他是江湖郎中还是皇室子孙,他肯留在这灾疫横行的鹭城治病救人,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假若他真的身份显贵,却不肯抬出来压本地那个姓景的知府,就摆明了并不想让人家知道。师父,萍水相逢即是缘,他既保留一线,没打听咱们的来历,咱们也不用去管他罢。”

药材不断送来,剩余病人均有逐步康泰之势。鹭城官府依着韩君顾的布置,依次给城中百姓派发预备防治药材,鹭城的这次灾疫终于快要过去。景维欢天喜地,若不是韩君顾坚执不肯在全数病人康复之前撤掉草棚,他都要着人在这里敲锣打鼓送灾神了。界安坊草棚不再紧缺人手,孟修竹便让梁闻道回去小院休息了,师徒二人商议好,二三日后鹭城解封,便启程回去,和苍阳派众人汇合。

这一日,桃夭递过来一张叠起来的纸条,说是有个生脸喊住她,托她递给孟修竹的。孟修竹打开一看,立时便认出了是笑方的字迹,上面写着:今晚城外东十里,林中温泉相候。

孟修竹忽的想起了人都说景维命好才碰上的那个药材商,是不是便是笑方呢?她觉得每一次自己有了状况,他好像总在左近,就等着解她的燃眉之急似的——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为此的呢?她很想在今晚亲自问一问他。

她有些心不在焉,几乎捱着天光慢慢暗淡下去,谁料韩君顾临下值开过了会,忽然往桌上摆了两个酒坛子,就只看着她,也不说什么。

孟修竹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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