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对劲!”
寒矜送出去的纸人迟迟没有回来,她的心海感知到纸人的灵力越来越弱,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
有一股不同于幽都的气息在黄泉道上不断地蔓延,她与沈靛似是陷入到一股迷雾之中,寻不到方向。
“阿靛,握紧我的手,不要松开。”
“姐姐……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好冷……”
一双手扯住了沈靛的衣袖,还未等沈靛反映过来,寒矜祭出了月邪鞭,将附在沈靛身旁的鬼魂抽离到了地上。
沈靛本以为是个厉鬼,却没想到地上的鬼魂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形态,手中还拿着一根冰糖葫芦。
“这是……”
“原是只小鬼。但是,你受了我一鞭,本该魂飞魄散才对……”
寒矜不经感到疑惑,罪仙与罪魔最多也承受不住她三鞭,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寻常的小鬼,魂力弱得很。这小鬼受了她一鞭,竟还能旁若无事。
“说!你身上的灵力是哪来的。”
寒矜的眼眸中闪烁出冰冷的蓝光,深不见底的寒潭中透着固不可彻的寒意。
“我……我不能说……呜呜……姐姐。”
寒矜作势便要对眼前的小鬼施法,左手刚刚祭起一道符咒,却被沈靛用手挡住了。
“她看上去很可怜,你这样凶她,她自是不敢说的。”
沈靛慢慢蹲下,凑近鬼魂,试探般地摸了摸鬼魂的头。
这鬼魂生得倒是十分可爱,死的时候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冬袄,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嘟嘟的脸蛋似是吹弹可破,却也难怪沈靛会生出怜爱之意。
寒矜沉思了片刻后,问了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问题:“阿靛,你喜欢女儿?”
沈靛觉得寒矜的脑回路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正常,闻言后他的嘴角不觉地抽搐了几下:“你此刻的重点好像不太对。”
“哦,既然你喜欢这个小鬼,那我就留着她陪你玩会儿。”
“但是,我倒是好奇是谁胆敢在我幽都的黄泉地界肆意妄为。”
寒矜眉头紧蹙,眸中似乎带着冰刃,冷冷的一瞥,便能使得秋叶零落成泥,冬雪覆上菱枝。
她感知到这股未知力量的强大,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竟能让她感到威胁。
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红光,刺痛了她的双眸。心海之中她感受到一阵澎湃的力量在翻腾,眼前只剩漆黑的一片。
*
暗黑色的海水,如墨一般晕染开来,一遍遍地冲刷海岸边参差叠起的礁岩。
终于,天际露出一点白,海水即将退潮。如墨一样的海水渐渐恢复它原来的色彩,蔚蓝泛起层层海波,海水沾湿寒矜深蓝色的衣裙。
寒矜感受到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场景陌生而又熟悉……
“阿矜,御海的风好舒服啊……同我们初见的那日一样。”
寒矜顺着他的方向走去,望见他明亮双眸里的星辰的残影。他的眉梢,眼眸,鼻梁,唇畔是那样的熟悉,除了他的眼尾并未有那颗泪痣外,他和沈靛长得一般无二。
但是,他并不是沈靛。
他修长的手指在日光的映照下,微微有些透明,更显得骨骼分明。白皙的手背上有几根凸起的青筋,骨节中还泛着苍白。他的手腕上有一道黑羽印记。黑色的羽毛在日光下闪烁出几点幽蓝色的光。
黑羽印记,那是魔才有的印记。
“云岫……真的是你吗?”
云岫,是魔族十殿魔君之一的云岫,也是她的云岫。
在灼热的日光下,寒矜冰蓝色的双眸中流下了晶莹色的泪珠,顺着眼角落在了她的唇上,她微微抿唇,是酸涩中带着的咸。
“永远地留在幻境里,不好吗?”
破碎的记忆化作一道又一道锋利的冷刃,她的心口感受到一阵刺痛。
世人只知幽都有天罚狱,用来惩罚那些罪无可恕的魂灵,却并不知天罚狱中能够囚禁的魂灵的神力来源于创世之神。
自创世神陨落之后,天罚狱中的封印也渐渐衰弱,直到五百年前,它出现了裂痕。
天罚狱的封印一旦开启,群魂都会倾巢而出,人间会成为真正的炼狱。
五百年前的魔君云岫用他的魔珠修复了天罚狱的裂痕,而他的魔魂却也因此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她用远古的封魂之术强行留下了他的一魄,而那一丝残魄却流入人界,千百次的轮回往复却无一世得以善终。
沈靛便是他的一魄,她要留住他,她要让他重新回来。
那些过去的记忆侵袭而来,寒矜感受到无比地痛苦,像是被锁链禁锢住一样,她挣脱不得。
“寒矜?”
“是谁……是你么?还是……沈靛。”
四周感到格外的寂静,寂静到能听到风吹过黄泉的声音。
*
“滚出来!”
一阵强大的气流在寒矜的周身凝聚,巨大的冲击力让黄泉道旁的忘川支流飞溅出水花。
寒矜的脸色愈发黑了下去,额前的青筋皱了皱,眼中的寒光更显凌冽。掩盖寒霜的双眸之下,是来自魂狱深处死一般的冰冷和孤寂。
寒矜紧攥的左手幻化出长鞭月邪。那鞭子闪着耀眼的白光,与冰冷的幽光映衬着,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
“邢官大人,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浓郁的妖气扩散开来,寒矜冷笑了一声:“幽都有百年不曾见过活的妖物了,看来你是真的想找死。”
寒矜的手中祭起一片幽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