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在意这个。”
特卡里也看着地上,缓缓道,“这是个秘密。不过告诉您也无妨——母亲可以看到我的思想,在她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对我很放心。”
“……你有办法躲过她的窥视?”
“没错。”
特卡里漫不经心地笑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只能看到我想让她看到的东西,只不过要费些力气。”
“维克托也可以这样做吗?”
伊泽法说的正是前段时间监视她的那名黑发男子。特卡里在介绍时,说他是母亲的另一位养子。
特卡里摇了摇头:“他做不到。”
“你们两个还有不同?”伊泽法若有所思,“我本以为你们是一样的。”
“虽然都是母亲的孩子,但维克托……”
特卡里讽刺地笑笑,“是次品。”
他嘲弄道,“不过这个次品对母亲倒是极为忠诚,而且一心想要取代我。如果将来改由他来监视陛下,您再想自由行动可就难了。所以……陛下还是多信任我一些,我在母亲那儿的地位不减,对您对我都有利。”
“想让我信任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情况。”
伊泽法盯着特卡里问道,“你不是稚子,也不是成年后才被她选中的追随者。你到底是什么?”
每当她问到这个问题,特卡里总能找各种说辞搪塞过去,从未正面回答过。
“陛下可以不问吗?”
特卡里恳切地望着她的眼睛,伊泽法冷冷地回望着他:“理由?”
“因为……”
特卡里低下了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不想被你厌恶,伊泽法。”
他没有再用敬语,而是像多年前陪在她身边时那样说道,“知道我是什么,对我们在做的事没有任何影响,但唯独这件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不要再问了,好吗?”
“……”
有那么一瞬间,伊泽法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画面——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年仅八岁的特卡里,也是像这样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求她不要再问下去。
没有戒阵的平衡,她的内心早已在死亡之力的影响下变得坚如磐石。但在那个画面一闪而过之后,她的坚决还是受到了些许动摇。
“罢了。”
她回过头去,不再看他,“跟我来,我有件事要问你。还有——莱莫瑞恩和奥莉菲亚结盟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赞迪。”
“是,陛下。”
……
苏托林地的深处,三千余名苏托守军埋伏在前往波利考斯城堡必经的要道附近,等待莱莫瑞恩的先头部队到来。
按照之前斥候探到的消息,莱莫瑞恩等人应该早上就到了。然而直到正午时分,林子里还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埋伏被对方发现了?
不少人心里暗暗打鼓。好在斥候还在发回报告,说莱莫瑞恩的主力部队只是在南部扎了营,不知在筹备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他们的样子。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个小时,莱莫瑞恩的前哨部队终于出现了——那是一支不到五百人的队伍,看起来像是来探路的。据斥候报告,他们的主力部队就在后方,也正在向此地靠近,看起来并无异常。
“按兵不动,不要被他们发现。”
伏兵们的目标是后方的大部队,为了不打草惊蛇,于是将这一小股兵力让了过去,打算等后方的主力先头部队进入伏击圈后再动手——事实上,除了此地的几千人,两侧的高地上还埋伏着近一万人。只要莱莫瑞恩的主力部队进入包围圈,高地的伏兵就会从后翼包抄,将其彻底围歼在这里。
不过,等到前哨的几百人被放过去之后,早该踏入包围圈的后方部队却迟迟没有跟上,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埋伏中的守军再一次忐忑起来,而更糟糕的是,这一次守军们连斥候的消息也收不到了——不仅仅是派往前方探查的斥候失踪了,就连联络两侧高地盟军的斥候也没了消息。
直到此时,守军将领才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一面派出新的斥候,一面匆忙指挥部队撤退。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当埋伏中的几千人准备按计划撤离林中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人包抄了。而且堵住他们后路的并非刚刚放过去的几百人,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近万人的大军。
率领这支大军的人一袭黑甲,持枪立马,一头红发高高束起。
正是怀着满腔复仇怒火的尤利娅·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