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并是开口问道: “呵呵,季孙大人是不是还在担心叔孙氏的郈邑究竟何时会动?” 季孙斯听了,猛然一个抬头,甚是惊讶的看着李然,然后却又是与李然甚是尴尬的拱了拱手。 这时,只听李然又是气定神闲的在那回道: “呵呵,其实……叔孙氏那里,与大人的顾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他们那里,如今是只等一个契机,郈邑便是必堕无疑啊!” “大人若是不信,可在明日早晨朝议之时便在君上面前提及隳三都之事!” “季氏乃三桓之首,若能由大人主动牵头,那么叔孙氏必先堕去郈邑。届时,季孙大人便可彻底高枕无忧了。” 季孙斯听了,不由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季孙斯又抛出了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来: “先生……斯其实……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李然听问,便是问道: “哦?大人是还有何疑问?” 季孙斯又想了想,只叹息一口,却又言道: “哎……承蒙先生不弃,多番领略先生教诲,斯感激不尽。斯其实如今倒也别无他疑,只是……先生之前与我先父乃为死敌。但如今……先生却又为何要助我季氏?斯实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李然听得此问,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怔。 显然,李然也没想到,这季孙斯竟会问得如此直白。 不过,这一问题对于如今的李然来讲,却也已是不成问题了。 只见李然是微微一笑,并是作答道: “呵呵,大人既是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李然又岂能不坦言相告?” “要说我李然,与令尊,乃至令曾祖确为宿仇。是以李某当年也曾恨屋及乌,对季氏是深恶痛绝的。” “但是,李某在经历了这些年之后,也是从中看清了许多事。” “就譬如对于季氏而言,正如我之前所言,鲁政出于季氏其实也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如今鲁侯暗弱,季孙大人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也迟早是要替鲁侯执掌国政的。” “而季孙大人,却又与令尊之道是截然不同的。令尊在世之时,只知权卿之利,却不识权卿之弊,是以与鲁昭公之间乃成生死之敌!” “二者相争,鲁昭公虽是不敌季氏,郁郁而终。然则季氏最后亦为阳虎所摄。由此可见,二者终究还是一损俱损呐!” “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大人即为季氏宗主,对于此间的道理,不可不察呀!” “所以,李某今还有一言,请季孙大夫谨记!” 这时,季孙斯闻言,却是二话不说,当即是起身跪拜在地,并拱手作揖,准备聆听李然的这一番教诲来。 只听李然是继续言道: “季氏本已是多行不义,危在旦夕。亏得天不绝季氏,出得大人这般的忠厚之主。大人若真是替季氏未来着想,还请谨记四字——尊君爱民!” “大人若能如此,则季氏幸甚,鲁国百姓幸甚!就如昔日郑国子产那般,大人若真有心怀家国,计利庶民之志,那李某又何必再要与季氏为敌呢?” “然今日这些话,却是肺腑之言!还请季孙大人思之,慎之。” 李然这一番话,说的确实出自诚心实意,也极为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季孙斯听得也是不由为之动容。 李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其想法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他,确实是一心希望扶持公室,打压权卿的,尤其是在看到季孙意如,丰段等人的专横之后。 但是,在历经了一番失败与磨炼之后,尤其是在见识到楚灵王的刚愎自用,王子朝的嫉贤妒能之后,李然如今的想法,却是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在他如今看来,真正好的政治,其实并不在于其本身是怎样的,而最重要的,依旧还是“人”! 君道也好,权卿也罢,若是真的能够为天下苍生带来福祉,那又何必执着于“形式”呢? 一国之君,固然有像鲁昭公这样勤政爱民的,但同样也有像楚灵王这样穷兵黩武的典范。 而作为权卿,虽然更多的是像范鞅、田乞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势利小人,但是也不可否认,也确是有像子产和叔向这样,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的典范。 季孙斯也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说道: “先生之言,令斯刻骨铭心,斯谨记先生教诲!明日早朝,斯便会向君上提议,隳去三都!” 李然闻言,不由是欣慰道: “季孙大人得国之大利,而舍弃私家之小利!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季孙斯摆手道: “先生大义,又是替斯解得此惑,斯也绝非铁石心肠之人,又怎会无所感触?” 李然和季孙斯又如是交谈了一番,言说了明日朝议上的细节后,季孙斯便是告辞离去。 李然将季孙斯送出府门,子路看到两人都挂着笑容,猜测也已是谈妥。 季孙斯和子路各自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而李然站在大门口,心情也是久久未能平复。 范蠡这时突然说道: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