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稷闹够了,身为谢淞的表兄他最多只敢在谢鸢还没回府的时候和谢淞打闹,等姑母回来,别说谢淞了,就是他这个已经十六岁的太子也要被打手心,闹了这么一通,还得说一说正事。
谢稷清了清嗓子,道:“半月后有宫宴,等姑母回府你记得同姑母好生说,姑母不大喜欢进宫,但这次父皇宴请了许多朝中重臣及不部分家眷,此次不论朝中事,还请姑母赏个脸去上一趟。”
谢淞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表兄放心,这些话我肯定带到,只是我母亲什么性子表兄该清楚,我若没劝母亲进宫,表兄可别怪我。”
“自是如此,那我就不多叨扰了,阿缨妹妹,你且好生养身子,若是有什么缺的物什,只管派人来宫中告知我,但凡我有的,绝不会少了阿缨妹妹的。”
盛缨乖巧又感激地看着谢稷,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走到堂屋门口的谢稷遥遥一拜:“臣女多谢太子哥哥。”
谢淞看谢稷走得快,有些焦急地对绮春道:“绮春,你先扶着阿缨回去,这堂屋门不能关上,太子都走了,别让妹妹在这里吹风。”
“是。郡主,奴婢先送您回去歇着吧。”
盛缨点点头,小小的手搭上绮春的手,任由人牵着自己离开堂屋。
谢淞则是跟着谢稷的脚步追了出去,谢稷听到身后的动静,顿住了步子,转身问谢淞:“阿淞,你追出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府里陪着阿缨妹妹,可是……有什么要紧话要同我说?”
“表兄和安策是商量过要送什么东西吗?你们一人送平安扣、一人送云涧寺得道高僧开了光的玉佩用来保阿缨平安,只有我傻乎乎地在小库房里找好久才找出一颗夜明珠来,这显得我多没诚意多不上心。往后你们商量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毕竟阿缨是我的妹妹,怎么每每送礼都能让你们抢了风头?”
谢稷被他的话逗笑了:“凑巧罢了。你是她的兄长,我是她的表兄,安策最多算是她的……友兄,你日日都能见着阿缨妹妹,我们又见不着,你着急什么?还真担心我们把你妹妹抢走了?”
谢淞撇嘴:“表兄性子比我好,若是再多来几次,只怕阿缨喜欢你胜过我这个亲兄长了。”
“是是是,”谢稷有些无奈,“那我少来些,你若是想找我玩了,下了学便同我一起去东宫坐坐可好?”
谢淞这才满意:“还是表兄体谅我。”
“父皇还在等我,下次学堂见,这次你可别再气先生了,小心姑母当着阿缨妹妹的面打你手心,让你这个兄长丢尽颜面。”
说罢,谢稷转身上了马车。
谢淞看着远去的马车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好好照顾阿缨妹妹了。
*
“殿下,那玉佩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顺嘉很是喜欢。太傅说得很对,在世人还没有忘记盛将军做出的功绩之时,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我希望那枚玉佩真的能护她平安。”
宋太傅很是欣慰地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极是,盛缨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近五年内 。依老臣所见,二皇子不争不抢,如今为了明哲保身不愿参于权争之中,殿下大可将精力放在三皇子身上,贵妃现下虽失了皇上的宠爱,但三皇子年少聪颖,皇上很是看重他,殿下若想坐稳这太子之位,还是需要先处理三皇子。”
谢稷十分赞同:“他那边的事情本宫已经在着手安排了。不过还请太傅在姑母面前将这些事瞒下,本宫母后去得早,偌大的皇宫只有姑母时时刻刻护着本宫……我不想让姑母知道我在吃人的宫中已换了一副模样。”
“老臣知道,长公主那边老臣会帮殿下遮掩。”
宋太傅是一步一步看着当今圣上与长公主走到现在的,当年的事他知道得多了,许是因为当初杀了太多的同胞,皇帝并不喜欢自己的子女也步上他的后尘,更不希望他自个儿步上先皇的后尘,所以哪怕二皇子不争不抢,皇帝也还是让朝中有些朝臣去扶持他,为得不过是让太子二皇子与三皇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样一来,就算这三个皇子长大了,也不会对他的皇位产生什么威胁,因为他们内斗就需要耗费很多精力。
谢稷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接下来的路只会走得更加艰难。”
这大尚朝的太子,并非是那么好当的,哪怕皇帝子嗣稀少。
宋太傅在行走摇晃的马车之中沉思,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看向谢稷,问:“依殿下所见,顺嘉郡主可否能做日后的太子妃?”
谢稷听到“顺嘉郡主”四个字皱了皱眉,他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小女娃娃跟自己未来的太子妃联系在一块儿,宋太傅一提到她,他便只能想到那小姑娘叫自己“太子哥哥”的场景。
谢稷有些不悦:“太傅认为顺嘉郡主对我日后的发展会有帮助?”
宋太傅点头,毫不避讳:“顺嘉郡主如今是整个尚京身份最尊贵的贵女,又挂着长公主女儿的名头,将来嫁给殿下必定会为殿下的前程提供帮助,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殿下若是拉拢了长公主,还怕登不上那个位置么?”
谢稷看着面前已经年过五旬的宋太傅,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来,他细细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盛缨如今才八岁,她叫我一声太子哥哥我也拿她当妹妹看,此事日后不必再谈。”
“殿下!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那顺嘉郡主既是长公主府的孩子,对殿下的大业——”
“本宫还没有到必须要一个女子来助本宫登上那位置的境况,何况你以为姑母会将她许配给本宫?这样显眼的站队姑母会看不出来?莫非太傅认为这十年间尚京不会存在其余的贵女?还是太傅——对自己的孙女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