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缨,快来朕这里,快来。”
谢鸢轻轻推了一下盛缨,把她往前推了一点,感受到后背的力度,盛缨下意识要往谢勤那边走,迈了一步又觉得不对,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谢鸢,不解地道:“母亲?”
谢鸢还没来得及收手,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笑容,她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道:“母亲是不小心的,快去你皇舅舅那里去,去吧。”
盛缨一边走一边委屈巴巴地说:“母亲推我,母亲不喜欢我。”
整得谢鸢实在是哭笑不得,盛缨这么一番话引得皇帝皇后直乐,皇后亲近地拉着她的手,笑道:“小阿缨也太乖了些,模样长得也好,真讨人喜欢。”
小阿缨不太自在,糯糯道:“阿缨还没行礼。”
“哈哈哈哈哈,”谢常铭爽朗地笑了几声,毫不介意,“小阿缨,朕是你的舅舅,皇后是你的舅母,朕和你是一家人,如何还需要行礼?朕给阿缨一个小礼物,日后阿缨见着朕与皇后都可不行礼,好不好呀?”
谢常铭一则是想对盛缨好,补偿一下将军府逝去的那些勇士,好让全天下百姓看看他是个良善且善待臣子的皇帝;二则他真的心疼这个年仅八岁便失去双亲还体弱多病的孩子。
若非是朝中官员出谏封盛缨为“公主”不合礼制,盛缨现在就是大尚朝的“顺嘉公主”了。
不过也大差不差,长公主府的庇护也让她的身份地位接近于“公主”了。
盛缨回头看谢鸢,见谢鸢对她点点头她才乖乖地冲谢常铭笑:“谢谢皇舅舅、谢谢皇舅母!”
谢鸢在她说出谢之后也笑着说道:“阿缨如今年纪小可以不守这些规矩,可等她长大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否则还不晓得守在殿外的那些大臣们会说什么话,那些文官少不得要说你几句,难免你听得心烦。”
谢常铭闻言冷了脸:“他们当真是忘了朕是怎么登上这个皇位的,总想着来插手朕的事情。皇姐,你和小阿缨无需担心他们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切都有朕在。”
谢鸢便微微颔首,道:“我们阿缨能有你这样的皇舅舅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常铭啊,你这个皇舅舅当得很好,阿缨真的很喜欢你这个舅舅呢。”
谢常铭神情一凛但眼底的惊异转瞬即逝,他伸手摸了摸盛缨的脑袋,了然地笑道:“这是自然,朕一定会是个好舅舅,皇姐和小阿缨都可以放心。”
谢常铭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谢鸢,与其说怕,倒不如说是依赖,谢鸢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母妃在生下他后撒手人寰,是谢鸢这么多年以来都护着他成长,帮他解决了不少有关于“死亡”二字的难题,与其说他是一个好皇帝,不如说他有一个好姐姐。
没有谢鸢,他早在五岁时就该死去;没有谢鸢,他根本登不上这个位置,他现在所有的荣耀都是这个皇姐给的,所以谢鸢的话,他总是会听七分,只给自己留下三分的思考空间。
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听出谢鸢的言下之意——比如刚才那番话,他想,大抵有东宫那边的某些大臣——比如宋太傅身后站着的那些人在他的皇姐面前提了提关于“未来太子妃”的事,他这个做皇帝的也该去敲打敲打。
除了他,盛缨和谢淞可以说是谢鸢唯二的软肋,那些人总以为长公主温和,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但是他们总是不长记性,他们还是忘了,当初那场声势浩大的逼宫,到底是谁在主导谋算——
不是他这个好皇帝,而是被任何人都可以定义为“软弱”的长公主,他生性多疑,除了照顾他长大的皇姐,谁也不愿意信任,他在谋略之上的确没有谢鸢有天赋,谢鸢总是能够算到他们做了一件事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而且次次都能算准。
他和谢鸢一起长大,他知道这个皇姐把他看得有多重,否则以他这么多疑的性子怎么会允许一个得知自己所有计划且主导控制过自己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呢?
谢常铭深深地看了一眼盛缨,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已经隐隐能够看到些皇姐的影子,她以后或许会成为第二个谢鸢,但是没关系,只要不威胁到整个江山社稷,谢鸢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
毕竟他可是欠了谢鸢七条命。
足足七条命,皇姐在他七次危难之际时都费尽心思将他保了下来。
那群小家伙和谢鸢玩谋略还是太嫩了,这可是陪着他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长公主。
“你给的承诺我总是放心的,阿缨,来母亲这里,这是你第一次来皇宫,母亲带你到处转转。”
谢常铭收回了自己的手,笑着看向谢鸢,道:“皇姐知道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食言,那群让皇姐不高兴的人我会尽快处理掉。”
盛缨跑回谢鸢身边,似乎有些不理解谢常铭的话,谢鸢微微皱眉,道:“下次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聊这些,你我心知肚明就好。那么……我们宴会上再见。”
在谢鸢带着盛缨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皇后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她看向陷入思绪漩涡中的谢常铭,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臣妾还是觉得您给长公主的权利有些过大了,陛下难道就不担心长公主存了什么别的心……”
谢常铭几乎是瞬间抬头警告地看了皇后一眼,他冷声开口:“沈氏,朕不在意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但朕警告过你,不要在朕面前说任何有关于皇姐的坏话,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沈家也承担不起。”
皇姐,那是他唯一可以将性命托付出去的人,他不允许这些虚伪的人出口中伤她一句,特别是在他面前。
皇后见过谢常铭为谢鸢发疯的样子,她缩了缩肩膀不敢说话,她的父亲虽然在朝中德高望重,是二朝元老,但她从不怀疑谢常铭说过的话,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