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公子……”
须箬毫无反应,半响才凄楚地反问道:“红佾,为什么我能救他一次,就不能救他第二次?”
红佾听见这话,发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须箬。
见红佾一直没有说话,须箬表情痛苦,嘶哑着继续问出:“今天如果我不跟着徐然,说不定就不会到抱月楼,到了抱月楼如果听了茶茶的话,先去找景明而不是一意孤行的进去,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饕餮?”
须箬越说越难受,也愈不能接受现下的事实,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也奔涌而出,他声泪俱下地继续大吼出心中的悔意:“如果我不去戳穿饕餮的眼睛,饕餮是不是就不会发狂到现出原身?如果……如果我一点也不反抗就让饕餮一口吃了,会不会……会不会就不会死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今天最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们!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须箬越说越崩溃,情不自禁中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巴掌。
“不,你不能这样想。”茶茶刚到巷口就见须箬自残式的发泄,她赶紧来到须箬身旁蹲下,伸出自己的手制止他,“饕餮性贪,吃欲难填,就算吃了我们,它仍不会满足,会继续吃其他人。它和徐然之前就吃了许多人,今天如果不除它,它会继续为恶人间,更多人因此丧命。须五哥,你今天没有做错!你以凡人之躯斗妖兽,重伤了饕餮的一只眼,十分英勇!真正该死的人不是你,是那召唤出饕餮,与饕餮做交易,妄图逆天改命的人!”
须箬一脸震惊的看着茶茶,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茶茶的双肩,渴求问道:“真的吗?”
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紧紧扣住,不让轻易流失。
茶茶忍住疼,认真的回答到:“真的!”
“你没骗我吧!”
“骗你是没毛的孔雀!”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景明,也开口向须箬诚挚道谢:“谢谢你,须箬!今日若没有你与红佾重伤饕餮在先,我对上它也无几分胜算,更谈不上降服它了!”
“你没做错!”景明说出口的最后四字更是铿锵有力,稳稳地稳住须箬那颗心神震荡的心。
须箬听清后,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他轻柔地用手抚上怀中小福子的眼睛,帮他阂上双眼后,将手中的甘草塞一片入口,明明舌尖回甘生津却苦涩无比地轻轻对小福子说道:“甜的,是甜的!”
茶茶纤睫下压,闭上杏眼,将右手放于左肩,口中轻声吟唱起百夷地区的安魂曲,愿柔声流淌的音符带他渡往无忧境,平静安宁。
景明在一旁坐下,心中默默诵念起超度亡灵的经文。
做完这一切后,须箬背起小福子往巷外走去,想替他挑口上好的棺材,景明、茶茶、红佾跟在须箬身后也朝巷外走去。
今日北街饕餮现世闹事的消息已传至官府,现下官府已派遣衙役到北街参与搜救活动及安抚百姓。
路边清查的差役简单盘问过须箬一行人便放行,继续向东前进,没走几步,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便出现在须箬眼前。
“涣竹兄!”徐嘉看着前方狼狈不堪的须箬,艰难地张开了口,缓了好一阵,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晦涩出声,语气中的关怀不掺半分假。
须箬背着小福子一脸平静地与徐嘉擦肩而过,就在二人靠近时,须箬语气平淡地开口对徐嘉说道:“你二哥的尸体应该抱月楼下,你带人去挖,应该能挖出。他与饕餮勾结,逆天行事,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我不是……”徐嘉一急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慌忙地摆动着向须箬解释。
“徐公子!”徐翊从一旁走出来向须箬抱拳致谢,“多谢徐公子将二弟尸身的下落告知!”
须箬懒得理这人,继续背着小福子前行,可是身后的徐翊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开口说道:“昨日夜里之事,是徐某做得不对,徐某欠徐公子一句道歉和一个交代。”
说罢,徐翊对着须箬远去的背影抬起双手,低下头颅与双手持平,郑重地行礼道歉。
前方行走的须箬明显身形一顿,停滞了几秒后继续前行,徐翊的声音也从背后继续传来。
“徐某作为兄长,昨夜护弟心切,昧着良心以势欺人,实不应该。诚如徐公子所言,徐某二弟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他虽人死如灯灭,可徐某还是要替他向徐公子道上一歉。”
徐翊说完对着须箬远去的背影再是躬身一拜。
从昨夜获救到今日与饕餮对峙,不足一日十二时辰,须箬感觉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那么长,历尽千帆,如今这两句迟来的道歉亦没有任何意义,竟还觉得有几分不合时宜。
他背小福子一步步向东边走去。
四月里春光正明媚,午后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洒落下金色光芒,给走在光里的两人披上层金纱,灿烂耀眼。
东边啊!有太阳,有光亮,是暖的!
和甜甜的甘草一样,足以慰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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