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接连不断。
伴随而来的,还有整齐大步地“踢踏踢踏”声。
由远及近,破开院门。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踏雨而来,他们身披玄色重甲,面覆猛虎面具,手执兵戈,气势恢弘。崔护手下的兵卫,那曾见过这般场面,不少人纷纷主动放下武器,缴械而降;剩下负隅顽抗的,也都被迅速制服。
而这支军队为首的将领,更是率先进入院内。当他真真切切地看见——出现在史书传说中的偈宗巫咸于漆黑的雷雨夜凌空结阵摄人神魂时,他毫不犹豫,当即纵身一跃上前,抬起手中的屠魔弩向背对着他的巫咸心口处射去一箭。
同时,噬魂阵中的茶茶感知到巫咸心口处中了一箭后,法阵威力削减许多,一只扶住胸口,费力地向景明开口提醒:“法阵的力量在减弱!”
一直护在她身前的景明,也注意法阵威力的变化,微微颌首,示意知晓,单手举起太阿,弹跳起,朝着头顶法阵中心的位置奋力刺去。
瞬间,那扣在周遭的暗紫色法阵,裂纹遍布,不到顷刻便如破碎的镜子般纷纷掉落。
噬魂阵破,景明冲天而出,在离地三丈高的空中站定,掉转手中剑锋,携带着汹涌的剑意,朝着巫咸重重刺去。巫咸还未来得及将背后的羽箭逼出,正面心口处,景明手持太阿,轻而易举地就刺破衣物皮肤,又穿过血肉骨骼,捅出一个大窟窿。
心想巫咸生机已绝,景明淡然地抽出太阿,冷眼看着巫咸倒下,快速下坠,身体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也终是撑不住,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立即施法落地。
其实不久前,巫咸那番话并没有说错什么,他身中龙骨血之毒又服用大量的燃魂丹,虽强行封住任督二脉,但刚刚为给巫咸致命一击,调动全身灵力倾注于太阿剑身,致使神魂皆有所伤。在双足触及地面那一刻后,整个人身子一软,向下滑去。
“公子!”看见景明如此,茶茶不免有些担心,挣扎着起身,准备搀扶。
只见——
景明将太阿深插进地面,整个身子的重心稳于长剑,单膝立地,不至于瘫软倒下。
“我没事!”他稳住身形后,缓缓地回头轻声安抚茶茶,运功调息紊乱溃散的真气,稍做歇息便强撑着站立,“我去看看须箬怎么样了?”
语罢景明便大步向须箬走去。
只是须箬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他伤痕累累,血渍渗出,沾染衣物,又马上被豆大的雨点冲刷散去,湿透的发丝紧贴额头脖颈,在一轮轮的混战中精疲力竭。
红佾身受重伤早已昏迷,她一直背靠着须箬,瘫立着。须箬力竭坐地后,便将她护于怀中,免去她再次遭受伤害。
景明走到两人面前,俯身蹲下,查看伤势,探探了两人脉搏鼻息皆在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掏出两粒丹药,分别喂二人服下。
“魂飞魄散?”射杀巫咸的那名将领,在巫咸落倒地后,火速进入巨坑探查,却发现那坑中只剩一件血迹斑斑的法衣,而巫咸的身躯已消失不见。
他站在坑底举起那件空荡荡的法衣,脑海中思索起种种可能。
茶茶忍痛抱着化作原形子息去与景明汇合,路过巨坑,却看见了一些虽已被抹去的瞬移法阵的痕迹,了然于心,抬头对着远方的天空,喊话道:“高人既已出手,何不现身相见!”
玄甲将领听见茶茶的话,也抬起头一同向远方天空望去——黑漆漆的,下一刻一道闪电迸亮,刹那间白皙敞亮,却还是空荡荡的,无一人。
“不用看,他们走了!”
将领转回头审视起上方的陌生少女。
只听她柔声且笃定地说道:“巫咸没死!被那人救走了!那人修为深不可测,气息似人非人,似神非神,我看不透,但应是敌而非友!”
该死!还是让他给逃了!
景明听清茶茶的话,眸中神色暗了暗,懊悔不已。
坑底的将领也不再于此事上多作计较,矫健地翻出巨坑,沉稳地走到须箬跟前去,不卑不亢地下跪行叩拜大礼。
“臣晁行来迟,望殿下恕罪!”
一时间,院内随晁行而来的玄策军纷纷下跪请罪。
良久,坐在地上的须箬才回乎过来,戏谑地开口道:“晁卿,你再晚点到,恐怕本王只能随你魂归盛安了!”
“晁行有罪,请殿下赐罪!”听到须箬如此的玩笑话,晁行立马再次叩首请罪。
“好了!本王玩笑话罢了!晁卿何必当真!快请起吧!”须箬伸出右手,示意晁行起身。
“这位是?”晁行站起身后,看向须箬身边的景明。
不过须箬并没有回答,而是挺直腰杆,显露出怀中的红佾,“晁卿,随行中可有医官,红佾受了重伤!”
晁行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须箬怀中一直护着的红衣女子,他躬身作揖,回答有之后,立即嘱咐身后的中郎将,抽调三人小队,护送红佾就医诊治。
雨还在下,有玄策军士来到须箬身后为他撑伞。
“殿下,可需医官诊治?”饶是在盛安已见过须箬无数次,可这一次与须箬的碰面还是令他大吃一惊,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须箬。盛安城中须箬是金尊玉贵的小殿下,泼天富贵堆中的玉人,虽说皇帝并未明面上表态,可须箬姓须,这也无疑是向朝中文武官员释放出一个信号——未来某一日须箬就是最有可能坐上那通天之位的人。
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大将军,统领玄策军——这支由羽林、虎贲、龙骧、神武中的精锐所构成的,只听令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