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要替贺琅医治的,毕竟这里就他一个大夫,所谓医者仁心,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但经她一开口,这性质就变了,搞得好像他多恶毒似的。
秦怿取下程莠身上的银针,脸上写满了“我很生气,请勿靠近”,他一边端着架子,一边怒不可遏地道:“什么?什么就因为你?不就掐了一下手腕吗,一个大老爷们还能疼死了不成?”
程莠刚在梦里经历了一场大悲大恸,心里大抵是悲伤过了头,沧桑续了满腔,愧疚,悔恨,自责等等负面情绪充斥在她的三魂七魄里,撑得她是“盆满钵溢”,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十分对不起贺琅。
这边贺琅被秦怿说的有些尴尬,他刚想开口说自己的伤不碍事,就听程莠道:“你说话怎的这般刻薄,凌云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伤,他肩上有一个大窟窿,伤及筋骨,引发了高热,现下我又伤了他,他才流了那么多血,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你救是不救?”
秦怿与贺琅一同怔愣地瞧着程莠,不知她是心绪不稳还是怎么回事,她就这么红了眼眶,却倔强地忍着眼泪,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未几又对着秦怿微不可闻地道了句“对不起”。
秦怿看着程莠这般模样就心里难受,他几时见过程莠这般委屈又倔强的样子,以前她是脾气倔,倔得无理取闹,倔得无法无天,但他乐意看,乐意同她吵,可他不愿看她隐忍,那不是他认识的程莠。
秦怿叹了口气,道:“救,我救还不行吗?我又没说不救。”
贺琅抿了抿唇,忍了又忍,还是抬手揉了一下程莠的发顶,轻声道:“此间江湖,侠道在身,不问对错。你不必自责。”
程莠蓦地抬起脸,那双笑起来像弯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贺琅,看着他如盛满星辰般明媚的双眸,星光流转,泛起点点柔波。
此间江湖,侠道在身,不问对错;
武林浊清,剑指是非,问心无愧;
天行日月,归悉万物,君子不争;
沧海阴阳,厚德载物,入世有常。(注②)
日月变迁,天地恒久,不过寥寥数语,无数个春秋更替,青丝到白首,能悟透的,参破的,都已离了红尘,逍遥游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