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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1 / 2)

映棠心里乱七八糟的,但也想着不能开口责难,毕竟自己也没道理去质问对方,满心想着速速离开此地,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

“大人说没有旁的要说,我便先走了。”映棠将笑意扬得更深了些,尽量不让情绪挂上脸,叫对方少些愧疚。

可这股子愧疚是无论如何也减不下去,反倒叫韩霁越发在意,他向前跨出一步,无比诚恳的说道,“韩霁……乃我真名,现下于朝中供职,之前因情势特殊,不便告知真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见谅。”

料想之中,方才那声“大人”便叫映棠猜到了几分。

奈何话已至此,映棠说不上忻悦与否,只是有些失落,想着一位游历江南的书生,忽而一转身成了朝廷官员,便觉得与人有了距离,甚至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自然相处。

她觉得有些可惜,眼前之人突然变得遥远极了,分明每次相遇,总觉得他温和端方,一派谦谦君子,可骤然惊醒,便是通身官场气度,威严不凡。

“小女知晓,大人不必介怀,既然事出有因,谨慎些总是好的,何况官场之事,我不便过问。”

映棠低头盈盈一福身,继而说道:“家中生意还需料理,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待人回答,便迈腿绕过韩霁。

“我送你!”

映棠没做声,自顾自地走,见夏跟着打伞,三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街道上缓缓行着。

映棠略微垂下眼帘,感受着背后之人的动静,却又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让自己不要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良善之人,越体谅也越易自伤,韩霁知道这个道理,他自从在扬州遇袭,几番生死下来,通身苦痛受尽,可只有眼前之人,独独向他伸手解救,愿意不计前嫌助他入城,每每相逢,永远是那般温柔端庄,为他人思前想后。

可他分明有开口解释的机会,譬如前日,韩霁暗恼,她那日开口称元郎君的时候,为何没想起来要解释。

如今场面这般突然,失了先机,越解释越让人难堪。

脑子里一团乱麻,脚下却还有些章法,倒也只剩这点章法。

伞下翩翩行着的人,豆青色的裙摆随着脚步挪动,微微飘浮,一头青丝被海棠花嵌珠缠丝双钗挽起,雅致而素静,她身形娇俏,一如江南女子轻盈曼妙,似晨雾氤氲。

好像……一阵春色染过的风。

韩霁目光清明,不紧不慢的跟着,丝毫不在意脚下,一双眼投向前方,如被一无形之线牵扯,久久不离。

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一恍神的功夫,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所在。

映棠走回住所,转身向韩霁点头致谢,表示自己到了,他可以回去了。

哪知对方脚步一顿,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转身往旁边那间店里走去。

竟就一副住在隔壁的样子。

映棠懵懵地望着他往那边过去,忽而觉得这世间小的厉害,叫人处处遇上巧事。

可谁叫韩霁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就想赶个巧。

这番举动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怀疑,映棠思索着他大抵不会如此无聊,专程来哄自己。

莫非真是赶巧了?

就当是吧!

映棠摆摆头,想不通就干脆放弃,扭头往店里走,余光瞥见对门小店挂了红绸,注意力才终于从韩霁身上挪开。

“这又是有什么喜事吗?”映棠喃喃自语。

谁知店主正从对面回来,听到她说话,便以为是在问自己,忙热心回她,“对门明儿嫁女儿!”

他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就好似自家嫁女儿一般,满脸写着自豪,“县尉老爷亲自派人上门添妆,你是不知道,那一箱箱的有多阔气。”

映棠听他提到添妆,忙追问道:“不是说县里凡是嫁女儿的,县尉老爷都会送一份嫁妆过来吗?这县里人口几多,如何添得起?”

“姑娘是外地人,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那是只有外嫁的女儿才有的。总不能叫外面的人家瞧不起咱的闺女不是!再说了,咱们县也不是那等比得上的,不差这点。”

店主摆摆头,笑她少见多怪,懒得再同她多说,转身往店里走。

见夏低嗤一声,怪他不通礼节,薄待客人,映棠笑着摇头劝她不必介意,只当看个热闹罢了。

只是他话中之意,值得深思。

抬手推着见夏转身进店,预备瞧瞧陆鹤归来与否。

而这厢,隔壁台阶上的韩霁也因她一番停顿,顺着视线寻向对门,又深深盯着对门的红绸看了几眼,直等她进了店,才撩起衣摆垮步进到隔壁店里。

毕竟,他是真的得将戏做全了才行。

老板正蔫蔫地趴在柜台上,扒拉着算盘,听到动静,抬头见一俊俏郎君迈步进门,忙跳起来抓着人问,“客人是要买茶吗?”

韩霁摇头,老板见状料想他是来喝茶的,便又歪了下去,抬手晃悠着指着门边的桌子道:“要是天热进来讨水喝,那里有,五文钱。”

两指弯曲,往桌上扣了两声。

韩霁仍旧摇头,他皱褶着一张脸,歪着脑袋又问,“难不成——是住店?”

“可有客房!”

“有有有!”

住店也是大主顾,那可比喝茶的要大的多了,老板又弹了起来,周身颓废散去,活了起来,“一共六间,楼上三间,后院有三间,同我自家卧房在一处,不知……”

不知您介不介意。

“都要了!”

那就是不介意!老板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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