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荣是A市阮家唯一的女儿,按理说阮家唯一的小公主应该是被父母哥哥们千娇百宠捧在手里长大的。
但现实恰恰相反,阮家是A市新起的暴发户,而女儿向来就是豪门的门面,阮母方美香本身没有接受过优良教育,在豪门宴会上出尽了洋相,遭受无数笑话的方美香憋着一口气,发誓一定要培养出一个优秀完美的名媛千金让这些豪门贵妇好好瞧瞧。
于是打阮荣出生起方美香就给予了无限的期望,但这份期望随着阮荣的成长愈演愈烈,最后成为了一份偏执。
在阮荣刚懂事的时候,方美香就迫使她放弃了一切的兴趣爱好,一心学习插花品酒等一切豪门礼仪,争取做豪门间最优雅最受赞美的名媛千金,能带给阮家最大的利益与荣耀。
但资质平平的阮荣自小就无法满足父母的期望,吃力地学习着不适合她的东西,获得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家人的失望,于是在父母的厌弃下,哥哥们的嫌弃中,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个安静自卑的性子。
但纵是如此,在阮家看来是失败品的阮荣还是走上了联姻的道路,被迫为阮家榨尽最后一滴价值,在阮父为阮荣选中一个对阮氏集团未来帮助极大但却已经离了两次婚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总之时,发生了一个意外之喜。
这么一个失败的阮荣竟然入了A市顶级豪门傅家的眼,傅家太太江晴竟然亲自联系他们,意图与阮家女儿联姻。
更意外的是联姻的对象傅序斯丝毫不嫌弃阮荣是豪门圈子里有名的“草包千金”,不顾旁人的眼光将她娶进了门。
虽然两人的婚后生活并非像是寻常的夫妻间那般亲密无间,反而更像是礼貌疏远的合租室友,但是阮荣还是很感激他将自己从那个压抑的家中拯救了出来,还给了她应有的尊重。
阮绒想到如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嘴角紧绷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想,在原主的心中,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是“丈夫”这种亲密的身份,或许“恩人”这个称呼更加的贴切。
两人聚少离多,并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就是这般客套疏离的关系让她最为放松,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平静又平凡的生活。
但事不遂人愿,前段时间经过阮父阮母的调查,他们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她只是一个被抱错的假千金,她如今的安稳日子都是顶了别人的身份偷来了。
在曾经一起生活的家人们的口中,她只是一个飞入豪门的丑小鸭,是一个小偷,贪了属于别人的东西。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连原主的婆婆也来告知她,她并不是他们傅家要娶的人,要求她尽快与傅序斯离婚,好让傅序斯迎娶真正的白富美。
连最后一束光也将要熄灭了,或许这就是原主想要放弃生的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也给了异世界的阮绒穿过来的契机。
原主的记忆便就此断了。
阮绒垂着鸦羽般的长睫,“傅序斯是个好人”,这可能是原主最后残留的本能,所以才在她想要攻击傅序斯的时候,将记忆交付了她。
阮绒抬起一双眸子注视着眼前男人,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伪装的破绽,可观察了片刻,不仅没有找到什么虚伪的痕迹,反而察觉到了男人藏得很深但是还是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
阮绒抿了抿唇瓣,便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勉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好男人。
但是男人圈着她的力道实在太大,双手紧紧锢着她的腰,那力道竟然使得她有些疼痛,一看就是不熟悉没抱过女孩子的样子。
阮绒可以想象到腰间定是留下了红印,一想到自己的身上居然留下了一个男人的痕迹,阮绒便鼓起了双腮。
这个大胆的男人,定是跟某些向她求婚的自私汪族一般,极其霸道喜欢圈地盘,试图将自己变成他们的所有物!
这令阮绒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总是爸爸哥哥们已经替她出气了,但最终还是令她不舒服,眼下男人同样的行为使得阮绒将那一点感动压了下去。
自以为猜透了男人想法的阮绒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伸出爪子改抓为掐,伸手掐了一把男人腰间的腱子肉,想要示意他轻一些。
但男人的肌肉过于结实,这猛的一掐反而令自己的手有些疼。
阮绒也不可思议地怀疑了自己一秒,下一次便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正在跟陆伯商量事情的傅序斯骤然感觉腰间一麻,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部肌肉正掌握在一只白嫩的小手中,而手的主人正是一向温顺安静的阮荣,此时的对方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崽似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是在控诉自己。
傅序斯疑惑:“怎么了?”
阮绒气鼓鼓地控诉道:“你弄疼我了!”
在阮绒自认怨气冲冲的话语中掺杂着恋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这在听来更像是撒娇的话语令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傅序斯一怔,但怔愣中还是依照她的话,松了些许力道,观察到阮绒舒展开了眉头,便明白这个才是合适的力道。
傅序斯默默记在了心中,但他又转念一想,记住又怎么样,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抱她,毕竟两人虽然是夫妻之名,但是并没有夫妻之实。
自己还是得保持一些距离。
在傅序斯思考的空荡,阮绒也终于知道自己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不自在的原因了——自己身为万喵家族千尊万贵的大小姐,一向都是最为金贵的存在,自小就是居高临下地示人,怎么能这般抬着头看人呢!
太有辱她的身份了!
于是自持身份的阮绒的双臂在傅序斯怔愣中,一瞬间就揽住了他的脖子借了一把力,想要凭借腰力使自己正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