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了争夺节度使的位子,刀兵相向。杀到最后,四子周崇礼获胜。这周崇礼上书朝廷,请求敕封。
封呢,怕其他藩镇有样学样。不封呢,又担心人家举兵反叛。
中晚唐藩镇割据是大问题。类似情况很常见。作者大概是借鉴了历史。
但历史上面对这种情况,有打,也有和。季望舒一时也猜不到结局。
“前朝已经为这事吵了好几日。今日散朝后,钱御史又拦着陛下,说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那架势,仿佛陛下不听他的,他便要一头撞死似的。陛下被他气得午膳都没用两口呢。”
御书房大门紧闭。两边侍立的公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赵韬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
“不见不见!”屋里传来一声烦躁的呵斥。
“陛下,是崔大人来了。”赵韬说。
“这么快!快,快请。”那声音立马欢喜起来。
看来,皇帝和崔式的旧交情确实不错。但季望舒想象不出来崔式以前的样子。现在的崔式在她眼里,就是个古板无趣的中年人。
崔式刚进门,就跪下磕头。
刘卿月什么都没看到,也赶紧跟着跪下。
“就数你规矩多。罢了罢了,那就一并把圣旨听完,省得再跪一回。”皇帝刘旻说。
赵韬尖细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弘济艰难,参其功者时杰;经纬礼乐,赞其道者人师。今有博陵崔式,先朝一榜状元,昭德太子东宫中允,出身名门,师从大儒,器局坚正,才识高远,擢为翰林学士,拜国子司业,兼国子,太学博士,加集贤院学士。钦此。”
哇,十几年不当官,一回来直接教育部副部长。这么明晃晃的偏爱……
“陛下……”崔式好像也觉得不合适。
刚开口就被皇帝拦下。
“大皇兄死了,逸之自尽了,你十几年不肯回京。朕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怪朕……”刘旻的声音微微发颤。
“臣没有。”崔式说。
“能做的朕都做了。”
“臣知道。”
“那为何朕多次召你,你都不肯回京?”刘旻问。
“臣,”崔式头抵到地上,说,“臣过不去。”
刘旻沉默了一阵,叹气:“罢了,你先起来吧。”
定国公府的旧案,说起来很简单。
上一届皇位争斗,准继承人太子刘显,在赈灾的时候病死了。有人说是定国公父子下毒害死的。于是,皇帝下令把定国公府满门抄斩。
但是,现在的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在前几年突然给定国公府平反了。还给过继了香火。就是那个姜涟。
季望舒暂时猜不出真相。但根据谁得利,谁最可能是凶手的逻辑推算,定国公父子,多半是替人死的。
这也正好能解释崔式的一蹶不振,还有皇帝的那句“能做的,我都做了”。
御书房的地砖都是整块的玉石。才跪了这一会,季望舒就觉得膝盖上有一簇冷气往骨头里钻。
刘卿月才站起身,理好衣裳,就听刘旻问:“这就是太傅的小弟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刘卿月犹豫。
“别怕,抬头看他。”季望舒鼓励。主要是她也想看看活的皇帝。
刘卿月抬头。刘旻看着比他的实际年纪要年轻些。一身朱红色常服,无论是眉眼,还是气度,都和书上说的威严不可犯略有些区别。
难道,这是个被推上皇位的傀儡?
皇帝打量了刘卿月一会,说:“逸之小时候,也很瘦。”
逸之,是定国公世子姜谦的字。姜谦,是刘卿月的亲生父亲。
刘卿月心脏急跳。
“稳住,稳住。”季望舒连忙给她打气,“对了,太傅不是让你送信给皇帝吗?现在不是正好?”
刘卿月从袖中掏出信,双手递上:“太傅有书信一封,托小女呈上。”
“哦?”刘旻接过之后,立马拆开。
信上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刘旻看完,竟然愣了一会神。之后,他走到角落的鎏金灯树前,伸手将信点燃。烧到大半时,随手扔到地上。剩下的火舌把纸卷得只剩飞灰。
烧完信,刘旻走到刘卿月面前,又看了她一会,忽然问:“听说,你扯了姜涟的衣领?”
果然,皇帝知道了。
刘卿月僵住。
季望舒想起裴景临行前的忠告:“快跪下。”
崔式也跪下:“阿月不是有意的。她母亲新丧,悲伤过度,神智恍惚,这才冒犯了定国公。是臣教导不严。臣回去就带阿月去国公府赔罪。”
“你快起来。”刘旻上前扶起崔式,“你是他姑父。哪有姑父给侄儿道歉的道理?朕也不是那个意思。那孩子什么样,朕心里有数。不过,他毕竟姓姜。”
“臣谨遵陛下教诲。”崔式说。
“你也起来吧。”刘旻朝刘卿月说。
刘卿月磕头起身。刚站好,又听刘旻问:“你跟在太傅身边七年,学了不少吧。”
“小女愚笨。”刘卿月回答。
“顺义的事,听说了吧?你在街上三两句便帮姜涟解了围,不如,也替朕分一分忧,如何?”刘旻说。
“小女不敢。”
“随便说说,朕恕你无罪便是。”刘旻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刘卿月又开始紧张。脑子都有些缺氧了。
这难道是古人刻在骨子里的,对皇帝的天生敬畏?
“别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