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里没有外人,有崔先生在,皇帝不会为难你的。”季望舒给她打气。
刘卿月深吸了两口气。
“我,我……”
结巴了。
“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你要相信自己,你的答案一定是最好的办法。你上午在街上不是很从容吗。你就把皇帝当成当时的路人观众。”季望舒说。
她发现刘卿月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又大又黑又亮。这样的眼睛如果带着害怕和小心翼翼看你的时候,是个人都会心软。
皇帝也是人。
“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崔式也开口鼓励。
“从容点,镇定点。”季望舒说。
刘卿月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旻的眼睛:“割地,赔款,送质。”
果然,刘旻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周士真任顺义节度使多年,周家在顺义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不用周崇礼,朝廷推举出来的人,有多少把握能顺利掌控顺义兵马?”
“说下去。”刘旻说。
刘卿月揪住衣角,缓了口气,越说越顺:“周崇礼兵变上位,在顺义军中,未必能一呼百应。名不正,则言不顺。此刻得到朝廷的任命,该是他最着急的事。朝廷何不趁机多提要求,分化削弱顺义?若他得了名分,却弹压不住底下人,朝廷还有机会,继续交涉。”
她一口气说完之后,立马跪伏到地上。
对于刘卿月的解决办法,季望舒没什么好评价的。毕竟这是本小说,只要作者能自圆其说,不合理也会变成合理。
她只是好奇,如果没有她,书里的刘卿月会经历怎样的心理斗争,才能说出这番话。
毕竟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小姑娘的性格不像个大女主。
你看看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女主,哪个不是貌美如花,从容自信,光芒万丈。
再看刘卿月……
除了智商,其他的还不如她呢……
等了一会,忽听刘旻哈哈大笑:“兵不血刃。果真是太傅教导出来的人。去,把阿月的话各抄一份,给岑相和钱宁送去。”
殿外有人应了一声。
“快,快起来。以后没事,常来走动。”
解决了一桩难事,刘旻明显轻松不少。他拉着崔式说了一下午的往事,直到黄昏,才送了刘卿月一套文房四宝,放两人离开。
马车走在寂静的宫道上,车轮声和马蹄声清晰可闻。
“这法子,是你刚想出来的?”崔式问。
“是。”刘卿月点头。
“虽能压下一时议论,却不能治本。”崔式说。
“藩镇之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适合当下的,就是最好的。”刘卿月回答。
“你当真是得了老师的真传。”崔式叹道。
“先生是觉得此法不妥?”刘卿月问。
崔式摇头。
“你今日对答,虽无错漏,但朝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往后行事,还需谨慎些。”
“是。”
马车出了宫城,进入大街,喧闹声此起彼伏。
又走了一段,崔式忽然说:“以后,对姜涟宽和些。”
刘卿月的心抽了一下。
“姜氏人丁单薄,快出五服才找到这么一个男丁。找到的时候,他家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更别提读书识礼。这些年他一个人在中都,也很不易。”
刘卿月抿了一下嘴唇,说:“我知道了。以后定不会让先生为难。”
见她服软,崔式也放缓语气:“也不是让我为难。你今年十三,再一两年,就该议亲了。中都不比书院,谈婚论嫁,除了家世之外,姑娘的人品性情也很重要。”
嘶……这个沉默的中年人,竟然不是觉得刘卿月给他添麻烦,而是在替刘卿月考虑。
崔式在季望舒这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刘卿月对他也不亲近,不喊他“义父”。
没想到,还是个暖男。如果他真的把刘卿月当成女儿,那以后刘卿月遇到危险,他应该也会尽全力帮忙。
小姑娘,你身边,都是关心你的人呢。
这样也好。哪天我回去了,你也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