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一定要救下莎尔老师。
“是我。”
熟悉的嗓音,平静温和的语调,但是伊塔知道,这才是最难打的仗,因为他完全不像她曾经接触的任何人,他是一个她无法理解的存在。
伊塔最后还是抬起她深绿色的,宛如湖底和森林的眼眸,望着库洛洛,说出了祈求的话语:“团长先生……”
“我的名字。”
“什么?”
库洛洛幽黑色的眼睛盯住她,慢慢地说:“说出我的名字。”
伊塔猛然一颤。
她很清楚,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问过库洛洛的名字,库洛洛也没有说过。
但是她确实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这是她是从漫画里看到的,如果说出来了,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看着伊塔沉默下来,库洛洛微微笑了,淡淡地说:“侠客,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吧?这里既然还有活着的人,那就继续吧。”
“OK~”
“是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
目睹了全程的芬克斯再次精辟地总结:“还是太嫩。”
伊·太嫩·塔终于被激出了残存的骨气(?),虽然她心里已经愤怒了,但她保持着低着头的畏缩姿势,低声说:“你是库洛洛·鲁西鲁,幻影旅团的团长。你应该死在1994年,10月14日,下午4:20分……”
她抬起头,毫不退缩地直视他:“我救了你。”
库洛洛仍旧温和地笑着:“是。”
“在斯德纳尔圣学院的地底,我们的脚下,是流星街的孩子们。他们本应无声无息地死去,幻影旅团永远也不会知道,流星街也不会——我救了他们。”
“是。”
“现在我只是请求你,救一个本来应该无辜的人,你愿意吗?”
莎尔老师望着伊塔的眼睛忽然微微泛红,她的手轻轻地伸了出去,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库洛洛歪了歪头,笑得纯真又残忍:“你看,塔塔,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了。你们认为,救一个人,是一件感动自己和他人的好事,是么?因为你们觉得这是极其神圣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救与不救,死亡或生存,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像路边的一株草一样不值得驻足,更不值得为之放弃原本的东西——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我说的那样。”
伊塔愣住了,她记起了自己曾经为了耍帅(?)而说的话,闭了闭眼,她在不知不觉中轻声地喃喃,和库洛洛清冷的嗓音同时响了起来:
“什么时候会选择死去呢?当死亡是必要的一步时。”
他的黑色眼眸如同海,拥有难以穿透的深度:“我以为你理解这句话的意义,塔塔。”
是的。
是的,她曾经理解的,如同玩笑一样的涵义。
不过她终究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她只是毫不在意地说着,却从来没能理解。
忽然之间,伊塔终于明白了过来,她轻声说:“这是个圈套,不是么?是最后的保障——侠客耽误了这么久还不动手,就是因为这是你们用来威胁我的最大筹码。”
库洛洛微笑着:“你学得很快,塔塔。”
“没错,伊塔,”莎尔老师擦了擦眼眶,伸手紧紧地抱了抱小小的伊塔,又不容拒绝地揽住了她,把她挡在身后,直接面对着库洛洛,冷静地说,“你们何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威胁这个孩子?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筹码,用我来威胁毫无意义。”
库洛洛慢慢地收敛了微笑,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一种骨子里渗出的森冷。
芬克斯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信长,小声说:“团长是不是有点吃醋呀?”
信长:……
尽管囧囧有神,信长并没有否认,甚至认同地点点头:“差不多吧,你知道的,团长的洁癖很严重,他一向很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有时候就连看看都不行——哎呀,说白了就是吃醋嘛,唔,这句话很精准。”
于是,团长并不知道他的团员内心在开展什么奇怪的小剧场……
“我从没想过要活下去,”不顾在她身后猛然开始挣扎的伊塔,莎尔老师望着团长,继续说着,“即使你们不杀我,我也会自杀……所以说,你们的威胁,根本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