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腰把她禁锢在了原地。西索在她身后用慢悠悠的语调说:“……只是想增进一些了解而已,为什么小伊塔总要把我看成坏人呢?好委屈~”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我指的并不是外表的东西,”西索伸出手,指腹顺着她的下巴划动,“我是说,一些更深层的。”
西索的手指因为失血而微冷。
“就像……皮肉下面的,附着在骨骼上的,没有人能看到的那些东西,它才是真实的你——灵魂,你不介意我这样叫它吧?”
介意,非常介意。
伊塔意识到自己误解了西索刚才的话语。她以为他说的是见到长大的伊塔,没想到他真正说的居然是……季节。
“别乱动心思。”
伊塔停在原地,她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西索:“那些都和你无关。”
西索盯着她。
“……恐怕不是呢,”
他弯起唇,露出笑容,换了种更黏腻的语气,“让我们来探讨一个简单的道理:当暴力有效的时候,暴力会是首选的操控机制,因为它足够高效;但当使用暴力的代价变得过于大……”西索的视线意有所指地上移,仿佛在看她头顶的某个东西,“那么他们自然会考虑另外一种策略——哦,对,当我说‘他们’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发现我并没有把自己也加入其中。所以,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来自魔术师的善意提醒……”
顶着她的目光,西索的手下移,隔着小熊睡衣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心脏:“……祈祷你这里也有足够的力量吧。”
伊塔低下头,沉默地看着他的手。
“和你无关。”
许久,她说。
西索只是微笑:“真遗憾~”
腰上的力道一松,他松开了念。于是伊塔拍开他的手,向床的方向走去——但这家伙居然还没说完,他发出了高低起伏的笑声:“之后要在一起那么久,还是互相信任一些比较好呀~毕竟在我心里,小伊塔已经是类似‘家人’的存在了呢~”
伊塔一个趔趄。
“家人”——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就和你相信这东西存在似的。
她想起了平行世界里的西索曾经吐露的真话,“以撒给他留下的遗产”,说得好听,什么家人,其实你的本意是“所有物”吧!
“醒醒,”她冷漠地说,“我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至于什么“之后要在一起那么久”,她就纯粹当做西索发了癔症。被子一裹,伊塔盖住了耳朵,只当浴室里糟心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睡觉!睡觉最重要!
……
等到了晚上,伊塔就被迫理解了“在一起”的意思。
这本来是个相对愉快的晚餐,至少对她而言,直到西索开始说话。他笑眯眯地说长老团的残余已经被他逼退了,只能撤回到流星街里,所以之后的追杀将会发生在流星街本土中。
“挺好的,”这是金的评价,“帕帕罗斯市的居民忍了你们很久了。”
西索仿佛被噎了一下,但他的仍然维持着原本的笑容:“是么。总之,后面小伊塔或许得和我一起走了呢~”
正往嘴里塞了一勺子粥的伊塔一脸茫然:“……什么?”
“长老团,”西索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就像你对以撒许下的诺言——如今只剩下你和我了,我们两个要去流星街把他们都杀掉才行哟。”
诺言。是的,她向以撒许下的诺言。
某个瞬间,男孩说的话又像是幻觉一样在她耳边响起:“……那些诺言都不用遵守了……做伊塔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听着那些遥远的絮语,伊塔又吞下了一勺滚烫的粥:
“好。”
西索不说话,他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金·富力士放下叉子,端详了伊塔一会儿:“下定决心了?”
女孩抬起头回看着他,说:“嗯,决定了。”
金的表情说不上赞同还是不赞同,他摸了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对着西索说:“那么,这孩子身上的念,就麻烦你来教了。”
西索:“当然了~我很愿意当小伊塔的老师哦~”
就是这句话一下子把伊塔拽回了游轮上的日子。她还记得那时候西索背着以撒独自测试她的五感,测试完了把呼呼流血的她扔下就走,说什么“小伊应该不介意教育小孩子,但我一向没耐心呢”,模样要多不屑一顾就有多不屑一顾。
好家伙,什么西索版的“当初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伊塔表情诡异地吃了个鸡蛋。
金显然比她要稳重,他又问:“不介意我问一下吧,你想怎么教她?”
西索挑起眉,看了伊塔一眼,竖起一根手指:“秘密~”
……嘴里的鸡蛋一下就不香了。
伊塔猛地意识到西索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快乐教育的推崇者,他自己就是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如果说曾经以撒教她用五感是类似于温柔的母鸟耐心等她学会飞行,西索就是那种把她从悬崖边上一脚踢下去,笑着说:“再学不会飞就摔死了哦~”的魔鬼!他绝对会把她往死里揍的!
在西索的帮助(摧残)下,总感觉流星街副本一定会是地狱难度……
连金都沉默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始往她碗里塞肉:“……多吃点。”
因为到了流星街就没吃的了吗?!
伊塔辛酸地咬了一口肉。
就像一个硬币总有两面,不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