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朗明哥不可能做好事。
报纸上却是通篇都在夸赞他。
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宛如神明在世，拯救了德雷斯罗萨的一众国民。
【他是个天生的恶魔，没有恐惧之心。】
【我不会看着他毫无敬畏之心地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我脑子嗡嗡地，想着罗西南迪那时候说的话，将这篇报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始终找不到跟他相关的字眼。
心下一沉，不知是怅然还是什么，我幽幽叹了口气。
猫察觉到我情绪不佳，在我脚下来回转了转，尾巴讨好地覆在我脚踝表面，是毛茸茸有些刺人的触感。
我把它拎起来，按在怀里轻抚。
它眼睛虹膜从这个视角看去，有些泛红。
罗西南迪的眼睛，某些时候也是这样。
他们兄弟二人的眼睛都是如此，“不过他的眼睛会，更亮一些。”
“有点红宝石的感觉。”
“以后叫你红宝石好不好？”
猫大概是不怎么满意这个称呼，后腿一蹬，从我臂弯里跳出，落在桌上，脚旁正好是那盒放有信纸的小木箱。
我掀开顶盖，摸索着那张信纸。
“还是寄出去好了。”
“是死是活，总能有点回音。”
一直被动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薇薇安身形娇小，人老了之后骨质流失，略有驼背没法避免，算不上正襟危坐，但架势也确实挺唬人的，看这情况，似乎已经等了我一会儿了。
“来晚啦，去了趟邮局。”
我把窗户打开通风，一边回头看她，以及她身前摆放着的一摞纸牌。
“你不是说最近要休息不来图书馆了吗？”
她指了指对面的座椅，“坐下，试试。”
又来了…我实在是怕了她这阵子的心血来潮了。
我走过去，刚要随意翻一张牌，手腕就被她打了一下，“你还没问问题。”
“我心里问了。”
“不，你没有。”她抬眼，包容地看着我，“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啊？您都说了要毫无保留地教导我呀。”我面上微笑，心中无奈，“那就问问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了。”
说着，我手腕一转，翻出一张’星币三’。
是一张颇具有合作意味的牌。
薇薇安略抬了抬下巴扫了一眼，“说起来，今天确实是图书馆的修葺日。”
修葺？我怎么不知道？
“图书馆哪里坏了吗？”
“房顶门窗要加固，天气预报台说今年的亚夸·拉格娜有大飓风的趋势。”
“…你总不会看到我抽了这张牌出来，就临时决定要给图书馆加固吧？”我挑眉道，“别硬造出来一个’看见’未来的后辈啊。”
“我没有那么无聊，露易丝。”薇薇安收回牌，几十张牌在她手里翻转不停，玩出了不少花样。
见状，我吐槽道：“您退休后说不定还能去赌场某个发牌官的差事。”
“我赌运亨通，过去在后街的确赢过不少钱。”她将牌一一展开，放置于桌面绒布之上，“后来金盆洗手了。”
“总是赢钱没什么意思。”
“…这话要是让巴利听到，他得气死。”
“巴利？造船厂那个船工？”
“对啊。”
“我见过那小子，赌运黑暗，要是再继续沾赌，早晚会出事。”她一面说着一面抽了一张牌出来，是’月亮’。
“你问的什么问题？”我问她。
她瞧我一眼，随即敛眉并不作答，“解牌试试。”
“阴影，埋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实的欲望。”我想一下又说，“或许还有你未曾意识到的惧怕的事物正在靠近。”
“嗯，不错。”她点点头，又抽出一张牌来，“权杖十。”
“还有，宝剑三。”
我一眼扫过去这几张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组牌已经很清楚了…”
“不管你问的是什么，似乎已经走入死局，并没有解法。”
“这组牌就是在逼迫你面对现实罢了。”
她默不作声地又抽了一张，“太阳之子。”
她朝我笑笑， “也未必没有解法。”
我直觉她这些话颇具有深意，却也只是尴尬笑着，这几个月从她口中了解了些过去的罗姆人的生活方式，她大约也是沿袭了前人的行事风格，说话总显露出某种窥探先机的神秘感，我是心血来潮跟她学习着一些占卜，但骨子里并不认为这种概率性的东西有多值得参考，梦境可以说是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解析起来也无非就是将心中所惧看得分明了些。
而这些占卜牌的寓意，事实上也并不如何晦涩难懂，抽出一张牌，算准了今日明日的事件，又或者更遥远的未来，很难排除掉人在事物发展中的主观能动性的可能。
所以到底是算准了，还是人在之后的时间进程当中，有所倾向地选择了某件事物的发展方向呢？
这无法分辨清楚。
因此，我也只将这些当做无聊日子里的有趣事件，并没有特别在意亦或是钻研上头。
不过薇薇安也并不是特别严苛的老师，按她的话来说，有些东西不必要强求，时候到了我自然就能’看清楚’了。
我并不太懂她所说的’看清楚’，是如何一种程度，毕竟见闻色霸气就已经称得上是看清未来了。
可能是我时间很多，所以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