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小脸煞白发青，浑身的伤口，仍在向外冒血。
她看着眼前的人，又好像没看到，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乎喘不上气，整个人木木的，呆愣着，缓不过来。
咏夜一边喊着拿水来，一边给她顺气，好一会，她终于平复了呼吸，瞧见咏夜，眼圈就红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哭得说不出话，只顾得先摊开手，露出那块石头。
却怎料，上一刻还完好无损的石头，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股青烟，风一吹，连灰都不剩。
“你失败了。”悬檀这才踱步过来。他居高临下，眼神只在小秋身上一点，便看向了别处。
咏夜低着头，一股火气正从丹田噌噌往上冒。
悬檀，他究竟发什么病？
那石头，分明是出阵以后才坏的。
小秋满身的伤口，他瞎了吗？看不到吗？
“我先带你去疗伤。”咏夜搀扶起小秋，头也不回地走了，怕再多待一刻，那火气就压不住了，跟归墟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悬檀的眼神终于落过来，他看得分明，小秋从阵中出来后，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往日清亮的眸子，黯淡无光，浸透了失落。
他想说什么，终究咽下了。
其实小秋的伤，他便能治。
但还是算了吧。
能，不代表可以。
眼看着小秋走远了，他方摊开负于身后的手，指甲嵌入掌心，落下渗血的印子。
盯了片刻，又合上手，把伤口又掐住了。
仿佛无感一般，不知不觉攥了满手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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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业礼成。
仙塾弟子们都选到了不错的神职。
除了小秋，疗伤后便一直跟在咏夜身边，哪都不去，也不说话。
礼官于中央高阁之上，朝着九重天阙的方向朗声而呼。
“新神归位，生生不息，赐福！”
在场的仙者纷纷抬手，朝天空的方向，施以福泽。仙法汇聚，凝成云汀霞蔚，又化作霓雨霏霏，好像白日空中，陨落一条银河。
赐福是结业礼最后的章程，意味着仙班充盈，生生不息。
但就在这完美落幕的盛景中，当空轰然一声巨响，钟鼓山仙障随之破了一个大洞，这方看见，外面的天空早已黑云压顶，惊雷滚滚。随着仙障的崩塌瓦解，冷风夹杂着风霜，横冲直撞灌进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资历的仙者便反应过来。
司雷雨的仙未至，却风雨大作，反常而妖，此为异象。
没容他们反应，两道闪电破天而下，恍若白刃倒挂，叱咤着朝地面袭来。
一道在咏夜，一道在悬檀。
小秋本沉寂着，此时却忽然机警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表情还尚且木然，身体却冲了出去。
她一把推开了悬檀，那闪电便直直劈在她身上。
只觉眼前煞白一片，就没了意识。
随着两人的昏厥，异象息止，风雷潜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中山神主！”
“瑾俟！”
众仙纷纷围上去，可出了大事了！
唯有悬檀，因被小秋推到一旁，而躲过了一劫，此时看着仰面在地的二人，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