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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2 / 4)

了?”

“喝了。”不置可否,“你若不喜,就回屋去吧。”

花灼的目光从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落到困倦无神的眼,再到被冻得略略发红的鼻尖。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

“也不必担心,我一点都没有醉,所以……不会抱你的。”

这应当算不上宽慰,倒可说是提醒了:别忘了,这世上,可很有些你知我知的荒唐事。

咏夜错开了眼,挺不服地嘀咕了一句:“早看出了,你没醉。”

“我原很想醉的。”花灼拿脚将刚挖出来的一小堆土蹚回去,又踩了踩,低着头,看自己黑色的靴子尖,“但是呢,那些酒也太淡了,喝了一宿,还是这副模样。”

他的眼神自下而上刮过来,在咏夜无甚表情的眉目上一点,就挪开,嘴唇抿着若有若无、不知意味的笑,“所以,就来挖你的酒了。”

是了,这棵梅树下面,埋着一坛黄泉小甜汤。

“那你怎么又不挖了?”

“不是被你发现了吗?”

堂堂狐狸,被发现了就不挖了,这话,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咏夜哦了一声,沉默了下去,她在考虑,话说到此处,是不是就能作结了。

然,花灼没理她的沉默,更没遂她的意。而是自顾自地拍了拍手上沾的尘土。

旁边有一口青瓷的大缸,夏天用来养荷花的,当下空闲着,盛了满缸清冽雨水,元月隆冬,水面上冻出来一层薄薄的碎浮冰。

他俯身,修竹一般的脊骨节节弯下去,将并算不上脏的手,浸到了冰水之中。

满盈的水涌出来,带着冰碴,单看一眼就觉得寒凉刺骨。他倒跟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洗手。

咏夜瞧着,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人耳清目明,思路清晰,确实没有喝醉,但这人不对劲。

她困啊,脑子不清楚,所以说不上来究竟何处不对,但好在,潜意识仍保持着往日的灵敏,正鸣钟一样警告她,眼前这个狐狸,哪里都不对劲。

要不还是走吧,回屋去。

看他似乎也不打算搭理我了。

就在咏夜准备迈脚转身之时,花灼直起了腰,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有没有帕子?”

啊?这是问我呐。

她还真有。

这大氅的袖子里,有一方丝帕,用来拭刀的。

此时落在花灼手中,绕着玉骨冰雕的长指,细细擦拭着皮肤上的水珠,他的手比帕子还白,冷得指尖泛红,清寂又美艳,任谁都不忍错开眼。

他擦手很慢,末了,将半湿帕子往袖中一揣,看来是不打算还了。

咏夜不与他计较,一块帕子而已。她只想着怎么赶紧撤走。

可那狐狸极其没眼色,还偏又与她说上话了。

“没睡好?”

提起这茬,咏夜可就来火了。

她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心说,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那双大眼是摆设吗?

没成想,半怒不怒的四个字“明知故问”,就这么被狐狸揪住了,他气得直笑,倒也乐得耐下心思,细细掰扯,“明知什么?你倒是说说,除了我情你不愿之外,还该明知什么?”

咏夜反应过来了,她这话,说得仿佛嗔怒,仿佛是埋怨他,为何昨夜丢下自己便走了,害得人睡不着觉。

她当然绝非这个心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于花灼来说,是没有半分误会的可能。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一字一顿提醒着,他连误会的资本都没有,无异于给心尖刀口上,猝不及防撒了一把盐。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咏夜气消了不少。

“嗯。”他应了一声,“我知道。你的这颗心,是冰雕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动摇呢?那所以,为何也睡不着呢?”

不是,怎么又拐回来了,这一茬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咏夜心里叫苦,今日的花灼,同他说话就跟踩在云里,捉摸不定,别说是她困得没脑子,就是清醒状态,恐怕都招架不住。

而花灼,倒也不打算着等她答复,话锋一拐,他笑了笑,语气中好像在打趣:“可是奇不奇怪,昨天你让我走,我便走了,你难道不该如释重负,踏实睡一觉吗?怎么也跟我似的熬了一晚上呢?你坦坦荡荡,有什么可睡不着的?”

咏夜想说,我只是觉得,对你有点愧疚,但她抓了另一个重点,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花灼一抬眉,瞄她手一眼,放低了声调:“你神印都举起来了,除了走,我还能怎么办?”

他今日的问句格外多,可每一个,咏夜都不知该怎么答。

昨日用那样的法子去伤他,做得过分了,所以才会愧疚,所以他久久不回,才会忧虑失眠。

但她没办法措辞,怎么说出来,都好像是在怜悯。

可在这样一段不可完满的情愫中,错的或许是缘分,是时运,但从来都不该是花灼。他有什么错处呢?只不过是运气太差,喜欢了我罢了。

因此他便不是输家,而她也绝非胜者。

拒绝的权力她用过了,诛心的软刀子,仗着他的喜欢,也任性提起来割下去了。

再没有了,一点点资格都没有了。

她又算是个什么呢?有什么脸面对一颗赤诚真心,怀揣怜悯呢?

她只能无言,花灼却是懂的。

就是为太懂了,所以能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冷语并非真正的绝情,而温言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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