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户没出五伏的兄弟,铁匠铺的俞晃之女,仅比自谦小上一岁的俞清嫣。
只见她长的是,身姿高挑、花颜玉面,眉藏三分薄情,眼含二分惆怅,容带四分轻柔,笑掩五分风流,不是苛刻之人,偏生坎坷之命。
这时,闷了许久的步正升,笑道:“说了半晌,仍是没言语至正题,再闹些,这时辰就晚了。”
自谦遂戏谑道:“你是看他们这般,心里闷的慌吧,不然你与俺家清嫣妹子,也凑成一对得了。”
俞清嫣登时臊道:“自谦哥,你若再如此瞎讲,以后休想我给你好脸色。”
却看步正升干笑一声,遂又埋怨自谦道:“只会拿咱打趣,还顾不顾兄弟情意了?”
静安也不禁白了自谦一眼,嗔道:“偏你没个正经话儿,连自家妹子都要欺侮,得亏清嫣打小哥哥长、哥哥短的呢,羞是不羞。”
英子瞥了静安一眼,笑道:“自谦哥哥,你还是说这诗词如何作法吧,省得惹来某人厌弃,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静安笑骂道:“英子,你便是打小被他带坏了,皆说近墨者黑,你这是近牛者疯。”
待众人如此说闹一阵,就听自谦笑道:“好了,言归正传,既有秋悲,自有春愁,咱们男女相分,春愁对秋悲,也不限格律,只为讨个乐趣陶冶情操。而美味佳肴,惟有作出诗词者方可再吃,如何?”
而怕没得吃去,俞可有忙问道:“那俺俩作甚?”
自谦笑道:“但凡有人吟出,你与艳霓陪着享用便是,但若有谁偷吃,受罚的可就是你们了。”
俞可有闻后,正合心意,也省得去搜刮枯肠了,便乐道:“这般甚好。”谁知,倒遭步艳霓一通白眼。
这时,静安笑道:“如此,那俺们便作春愁,来对你们的秋悲。”说着,眼神询问过去,而其她几个女孩子,皆点首同意。
而后,诸人就各自沉默,酝酿起来。约莫半烛香的工夫,只见步婉霞玉颈一扬,笑道:“有了,”
听得乃是:
浓春正时离人愁,愁人离时春正浓。
丛花万恨凝,凝恨万花丛。
袖衣红泪滴,滴泪红衣袖。
魂逐君中梦,梦中君逐魂。
待吟毕,便倒了一杯酒,拿起炸熟的蚂蚱、豆虫,自顾吃喝起来。
步正东等人闻过,不禁点了点头。却是自谦寻思着道:“虽有出律,但意在新颖,倒是??????”
还未说完,反被静安打断道:“迂腐,亏你刚才还说甚么格律不限,只为陶冶情操呢,”
见其嘿嘿笑着,又白了一眼道:“何况朝代更迭,且地域不同,音调字意也同古时有所差别,何事不在原有根基上持旧推新,倘只一味闭封自守,岂不像那自以为是的伪学究。若有好词好句的,倒在意那些作甚。”
自谦无奈道:“咱也没说别的,倒惹你这一通数落。”
而俞可庆看步婉霞吃的正香,馋的吧唧着嘴,舔脸问道:“俺之前没尝出味来,不如你赏咱一个吧。”
步婉霞随手将一个豆虫塞入他的嘴中,没好气道:“赶紧作出来,怎这多心思。”
俞可庆嘴里嚼着,笑道:“如此,咱也有了。”
听过乃是这般:
愁风苦雨悲秋节,伤生空念双栖蝶。
孤帆远影寄江波,天涯从此是零落。
待吟完,就迫不及待的吃喝起来。
却见步正东思索着道:“按理儿说,你这首七律,虽不工十分工整,倒也过得去,可不知为何,竟让咱心里有些别扭。想来应是你打小憨人一个,一旦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一时适应不了吧。”
俞可庆脸上一红,便瞪着他道:“怎的,只准你花前月下,就不允俺文人骚客一回?”
众人闻后,皆是大笑不已。倒令步正东一阵无奈,便不再理会,而后说道:“且听我的吧,”
待倒了一杯酒喝下,方吟道:
昨夜幽梦谢娘到,愁聚眉头,泪散眼角。
相对无语问安好,细掖孤衾,轻抖罗袍。
犹记当年谢家桥,一别经年,心期难了。
可怜双鬓遇秋早,相思成灰,人间暮朝。
吟毕,俞妱蕊就取笑道:“还说人家可庆呢,你不也是一样无病呻吟,不过,又哪来的谢娘?”
步正东笑道:“只是想象而已,这你也当真,倒像打翻了醋坛子。”
见诸人皆一脸打趣的看着自己,俞妱蕊如何不羞了起来。等垂首默然片刻,这才脸红道:“那我也来献丑一回,”
遂而吟道:
疏风晚来微雨暮,半笼轻烟,半笼薄雾。
引柳飘絮,惹梨花如雪纷飞舞,春愁几度?
从来思君词最苦,心中曲易诉,入骨情难书。
帘外双燕语,怠卷流苏,韶华空付。
静安不由点头赞道:“还是咱们妱蕊略胜一筹,意境也更为美妙。”
自谦笑道:“你休要得意,谁负谁胜还未知呢,咱们且看下去。”
这时,闻得俞清嫣笑道:“那俺也来卖弄一番。”
只见呷了口酒后,便吟道:
春山春夜春浓,月朦胧,
寂寞楼庭子规惊残梦。
一声声,一重重,恨无穷,
犹是落花时节使人愁。
待吟毕,步正升微微一笑,说道:“莫得意太早,且看咱来合你一阕,”
于是,也倒了一杯酒,仰首而尽,听得乃是:
乱风飞雨沙桐,不成梦,